42.1-航海-屠龙少年（1 / 2）
天气晴朗, 阳光明媚。海和天一样蓝，波涛翻滚, 永昼号在前进中划出了一道道雪白的浪花。
“……后来，有人悄悄尾随少年，进入到恶龙的巢穴里，发现那个英雄少年在和恶龙搏斗。那少年身手了得，最终一剑刺死了恶龙。”
“故事的结局就是这里了吗？那个村庄里的人是不是再也不用恐惧恶龙了？再也不用让无辜的女孩子去献祭了？”卡娜莎迫不及待地问道。
喻思渐轻轻摇头, 继续讲了下去：“那龙穴里金光闪闪, 金银财宝遍地都是。在恶龙死了之后，胜利的号角即将吹响的时候，尾随的人却突然发现那位英雄少年坐在恶龙的头上，慢慢地, 开始长出了犄角、尾巴和鳞片。”
“啊, 所以那个英雄他被金钱诱惑了，最终变成了恶龙？”喻清提问。
戴维说：“这算什么结局？一点都不美好！我在海里听到的童话一般都是以‘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为结局的，那样才算是童话啊！”
四人坐在甲板上, 在一群海鸥的叫声中说着自己的话。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公爵的贵宾, 自干自的事, 偶尔跟喻思渐对上视线还极其恭敬地点了点头。
卡娜莎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 亚克兰蒂斯上可读的太少了，我爸爸也不喜欢我看那些乱七糟的。”
亚克兰蒂斯上的女人都以嫁给名门贵族为梦想, 她们从小接受到的也大多是礼仪教育, 还有基础的识字教育, 除此之外, 家务活就已经够女人操劳一辈子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呢？在她们的思想中，女人不能出去干活，男人大多不喜欢自己的伴侣每天不务正业只看大部头不干家务活。
“可是卡娜莎姐姐房间里有很多，在以前那艘船上，我就看见过姐姐在看唔……”喻清还没说完，就飞快地被卡娜莎捂住了嘴。
卡娜莎讪笑一声，看向喻思渐，小声辩解道：“我其实就看那么一眼，不是很喜欢看……”
喻思渐笑道：“小姐在想什么呢？女孩子看多点，不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卡娜莎开心地松开手，脸颊莫名红了一下，说：“那先生也喜欢看多一点的女孩子吗？”
戴维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喻思渐的表情。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喻思渐哭笑不得，想了一会儿，才道，“女孩子吧，本来就娇贵，这种事情呢，还是要看她个人的意愿的。如果我的……嗯，妹妹，也就是喻清，她要是想看的话，我倾家荡产也会买给她看呀，但如果她不喜欢，纵使读千般好，我也强迫不来，对不对？”
他看向喻清。
喻清接收到他的眼神，瘪了瘪嘴，应道：“是的哥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她知道他们现在的条件变好了，经济状况比以前好太多，哥哥看起来就很喜欢见多识广的人，她作为他的妹妹，却一个字都不认识，说出去会让别人笑话了。说到见多识广的人，那个维洛斯公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喻清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给维洛斯听见。毕竟他们现在是寄人篱下，住在别人的船上。
既然喻思渐都这样说了，很明显就是喜欢知达理的女孩子。卡娜莎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说：“其实我以前也看过这样的，不过爸爸妈妈说这种不适合女孩子看，所以我就只记得了那么一点，连结局都没记住。”
戴维就这么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说来说去，自己插不上话，心里郁闷，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我也喜欢看的。”
“那你说说，”卡娜莎忽然不害羞了，猛地对戴维发问道，“你从中都知道些什么道理？”
这个什么戴维，虽说比喻思渐长得差了那么一丁点儿，但说实话，长得确实比女人还好看，对别人都是臭着一张脸，对喻思渐就明显的不同，撒娇撒娇又撒娇，无时无刻不在缠着喻思渐跟他说话、给他讲故事，今天要不是她和喻清起得早，现在甲板上恐怕就只剩他们两人独处了。
卡娜莎不知道戴维是人鱼，只以为也是维洛斯的朋友，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哥，她一向就看不起这种无所事事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看起来就比较好看的男人还有可能是情敌，所以她说话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她已经在喻思渐面前克制了那么一点。
就在喻思渐感叹卡娜莎这样发问怎么这么像现代世界里某些老师对小学生的课堂提问时，戴维就硬着脖子说了：“你别以为我真的看少！我跟你讲，和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子相比，我游过的海域比你吃过的马铃薯还要多……”
越来越像小学生斗嘴了。喻思渐想说话，谁知戴维就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这个故事，不就跟小美人鱼的故事一样嘛。少年英雄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屠龙，小人鱼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亲吻王子，他们本来就有了赴死的准备，有什么好惋惜的。只不过一个是为了正义，一个是为了爱情罢了。”
美人鱼的故事在亚克兰蒂斯上流传甚广，就连喻清也知道。
卡娜莎和喻清听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乍一听吧，戴维好像在胡说道，但仔细一想，好像又真有相似之处。
“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戴维得意洋洋道，“反正他们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们这些旁观者又有什么好说的？”
喻清说：“但少年的初心是救人，他带着村民们的希望去屠龙，最后却被欲望裹挟，心甘情愿变成恶龙，这样不是很令人叹息吗？”
“有什么好叹息的，”戴维毫不在意道，“那个英雄不是杀死了恶龙吗，这就意味着正义会战胜邪恶，尽管我也不喜欢这个结局，但你们也不能太悲观啊……”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