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3）（1 / 2）

叶瞻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把顾昭言带进归墟之境的了。他只记得那个人都被红色浸透，就像是多年前的那一幕一样，绝望和恐惧再一次席卷了他。不行……叶瞻对自己说道，他不能让顾昭言……绝对不行。他要救他，他必须救他！

叶瞻眼神涣散，他的手上还能感觉到那股流淌着的温热。

“救他。”

凤凰木的枝叶在他的头顶颤动。

“小叶瞻，你干什么呀居然带陌生人进来？”女娲石尖着嗓子，张开眼睛看了看那地上的人，“诶这人伤得太重了，这不行，都这样了怎么救啊。”

“救他。”叶瞻低声重复了一遍。

女娲石面露难色：“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啊……”

“求求你了，”叶瞻强忍着哽咽，“救救他吧。你不是女娲石吗？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可以办到的吗？”

“不是不行，只是生死自有命数。强行改变命数，将会带来未知的灾难。”女娲石道。

“我不信命，只要能救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自会承担。”叶瞻抬起头。

女娲石没有回应。

叶瞻站在原地，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女娲石诧异地睁开眼时，叶瞻也抬起了头：“凤凰木救过别人。”

“你……竟然会共情，”女娲石喃喃道，“这难道是命数吗……”

“它救过别人，那也能救阿言。”叶瞻笃定地看着女娲石。

女娲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太年幼的孩子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又怎么能夸下如此海口呢。

只是，它从叶瞻的眼里窥见了熟悉的面孔。他和那个人真像，都固执而脆弱，一意孤行。它曾目睹了那个人走向灭亡而未曾施以援手，而现在呢……它有些心生怜悯。

“救他会对归墟之境消耗极大，在这之后我可能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休眠。所以我有个要求。”女娲石说。

“什么我都答应。”叶瞻看了一眼顾昭言失去血色的脸。

“也罢。”

在女娲石的叹息声中，凤凰木将一枝细长的树枝伸展到了顾昭言的上方。那枝条犹如一根麻绳，覆在了少年的身体上，将他缠绕住。

灵力从神树的躯干慢慢送至了少年的口鼻中。与此同时，凤凰木上盛开的花朵开始一点一点地枯萎。衰败至深色的花瓣皱成一小片，飘落了下来。微风一吹，它们便纷纷扬扬地都从枝头跌落。

叶瞻仰起头，只见漫天花雨似要将他们二人与女娲石一并淹没。

但是幸好……顾昭言身上的血迹渐渐干透了。

他惊喜地看到顾昭言身侧的手指微动：“太好了，阿言活过来了！”

“叶瞻，你可知你答应了我什么？”女娲石的声音如同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有什么要求，你便告诉我。”叶瞻的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本尊在上古时期曾经有过一次疏漏，使得归墟之境的邪灵之气脱离了本尊的掌控。它名为混沌，乃是狴犴的宿敌。如今混沌被狴犴困在不周山，正等待着时机卷土重来。可惜，狴犴与混沌同为远古兽族，无法真正杀死对方。唯一能够让混沌烟消云散、不再为祸人间的方法就是让它死于青龙的剑下。”

“你是想让我们找到青龙？”

“没错，”女娲石看了一眼顾昭言，“这个孩子从归墟获得了生命，那他必将以某种形式还回来。待他醒后，带他去剑冢吧，它会指引你们找到青龙。在未来的某一日，你们将会一起，在这里结束混沌的生命。”

”青龙也是妖怪？”

“不，青龙乃是凡人。”

“可凡人怎么杀死妖怪？混沌又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叶瞻问。

“或早或晚，可能是十年后，也可能是下个月。混沌出现的时候，青龙会知道的。你，还有狴犴，都会是青龙的得力助手。”

“但是……”叶瞻还有还有许多问题，却听见女娲石说：“唉，要暂别一阵子了，希望我下次醒来的时候，这里不会是一团糟。小叶瞻，我得提醒你。共情虽是天赋，也不能滥用。你能从他人的记忆里获取灵力，那他们的记忆自然也能拖垮你。切莫要让自己被别人的世界吞没，归墟就交给你了……”

女娲石说完最后一句，便彻底陷入了沉睡。

凤凰木的枝干慢慢从顾昭言身上抽离，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这一棵刚刚还茂密的巨树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同女娲石一样进入了沉寂的状态。

脚边滚落着三枚子弹，它们慢慢地化为了一捧灰烬，与泥土混在了一起。

顾昭言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这里……咳咳……”

“阿言！”叶瞻听见他的声音，立刻转过了头，眼里满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