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嫁（2 / 2）

“娘，你怎么还不明白，当年我们被赶出城主府的时候，我们与他们家的情份就断了个干净。”

“不许胡说！”顾氏气得拍桌，“血缘关系岂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青争见她的话她娘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便不再劝她。

她咬了咬牙：“要是我宁死不嫁呢？”

“你，你敢！”

顾氏猛地站起来，似乎想要抄东西打她，可刚一迈步，就“啪叽”栽倒到地上。

她这是气晕过去了。

青争既觉好笑，又觉心中苦闷。

洛季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上前扶起顾氏。

“你娘怎么了？”

“被我气的。”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大夫说过，她不能再动怒。”洛季懊恼道，“我忘了吩咐下去，不能让你们俩见面。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嗯，都告诉了。”青争松开双拳，“不过你放心，她很希望我嫁过去，她是听说我不想嫁，气成这样的。”

洛季将顾氏放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我知道，刚才在外面，我都听到了。”

青争垂眼站在那里，掩饰着心里不知名的情绪。

“不如，你陪我走一走。”洛季向青争发出邀请。

将顾氏重新交给侍女照顾，青争跟着洛季出了房门，身上一轻，就被洛季提着领子带到了房顶。

“这里很好，没人。”洛季说，“有什么想说的，也会化在风里，没人再能听到。”

青争不语。

“我听宗睿说，你都听到了，端王府的事情，替嫁的事情。”洛季接着说，“你娘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现在一定很痛苦，不如我给你指条路。”

“什么路？”

“你刚说宁死不嫁，不如你嫁过去以后再自杀，就当是还了我跟你娘的生养之恩。你嫁过去之后，我洛家就相当于与端王府有了姻亲关系，地位稳固自是不必说，看在你的牺牲的份上，你娘我也会好好照顾。

“别用这副眼神看着我，我还是有点良心的。你放心，只要你肯嫁过去，我洛家一定好好照顾你娘，直到她自然死亡。

“另外，你嫁过去再死，毕竟也算是个侧妃，圣殿也能接到消息，等圣使大人回去禀报说你放跑了圣子，遭了报应，对我，对你，对宛城，对圣使，都好。”

青争吹着屋顶的凉风，惨淡地笑起来，比头顶的月光还要惨淡。

“我明白了。”她说，“我会嫁。”

洛季于是便也笑了，笑出眼周的皱褶：“三天后是个吉日，你放心，我一定大操大办，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天，天不亮，她就被樱桃拽了起来。

穿上反复试了很多次的嫁衣，抹上脂粉涂上红妆，戴上新娘的花冠，面无表情地跟端王府派来的礼官走着成亲仪式。

没错，这是个没有新郎的仪式，因为两地间隔遥远，只能在宛城草草了事，等到了王府再行补办成亲事宜。

青争倒是不在乎这些虚礼，她是去送死，有没有这些仪式，并不重要。

几乎快折腾到午时，整个仪式才结束。

饿着肚子的青争刚塞进嘴里两块拉糕，就被催促着，脱去嫁衣，洗去脂粉，换上一身普通农家女的衣服，上了端王府派来的迎亲车队。

马车一晃一晃地上路的时候，青争团着手上的包袱，还有些恍惚。

她就这样上路了，赴死的路。

马车的另一边坐着樱桃，正上下左右四处打量，眼里的光既满足又好奇。

青争本不想让她同行，可樱桃不知凶险，非要上车，她也只能无奈叹气。

到了城门处，马车例行出城检查，青争便听到了铁牛的声音。

“青争，你下来，我有话说。”

青争不顾礼官的阻拦，也不顾亲自送行的洛季警告的眼神，她跳下马车，站到铁牛对面。

“这个。”铁牛打开他带来的包裹，露出一串穿起来的叶片状东西，“这是我的木叶集，反正我再也不学法术口诀了，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