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背锅（1 / 2）

潮湿的气息又一次充斥到鼻尖，青争被洛宗睿带回了柴房。

昏黄的光太弱了，照不亮眼前的黑暗。

洛宗睿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她应该害怕吗？

青争瞪视着墨色的四周，绝望至极的人大概是不懂得害怕的。

按照年龄来算，她其实只比洛宗睿大三个月，但他现在却已长得比她高了，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极长，盖住了她的身形，一直延伸到微光照不到的地方。

不对！不太对劲！

青争视线掠过地上的影子，忽的又转了回来。

这不是洛宗睿一个人的影子，而是人影的重叠，这间柴房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

她刚意识到这一点，暗处便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拂尘的毛边与道袍的一角自黑暗处显露出来，不，不只有白胡子的衣角，还有淡紫色的长袍。

不同于白胡子的死人脸，洛季氤氲着怒气，抬脚就对着洛宗睿的屁股踢了过去。

“孽子！”

“父亲？”洛宗睿第一次见到这么生气的洛季，他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会令他的父亲如此震怒，恐惧让他的身子抖成了鹌鹑，连惯常的躲避都忘了，结实地挨了这一脚。

青争依旧满眼绝望的站在那里，半边脸依旧肿着，她的心是冷的，目光自然也是冷的，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仿若是个局外人。

“我虽然没有听您的话，将她抓了来，可我这也不是没对她做什么嘛？您至于这么生气？”洛宗睿辩解。

洛季像看死人一样瞥了青争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洛宗睿的身上。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圣使大人在此，还敢不说实话？老实交代，你把圣子藏哪儿了？”

“圣子？”这一下，洛宗睿彻底懵了。

“对，圣子！”

洛宗睿抓着自己的手，想让它不要再抖得那么厉害。

“圣子不是说身体不适，直接将轿子抬进西厢休息去了吗？宴会也没有参加，我根本没见过他啊！”

白胡子的胡子抖了一抖，洛季瞧见，立刻拍了桌子。

“胡说！看守西厢的下人们都瞧见了，圣子早就休息好了，说要去赶宴会的尾巴，自己出了院子往复华厅去，但现在却不见了。”

“西厢跟复华厅那么近，圣子根本不可能走丢。我跟圣使大人仔细分析过了，那个时间只有风筝站在廊下，圣子要到复华厅必定会经过那里，而你，却凭空带走了风筝。”

“父亲是怀疑我也用同样的方法带走了圣子？”洛宗睿将腰间的玉佩扯下来，指了指青争：“是，我是用这个空间宝器带走了她，还用了隐身法宝，可我当时，除了樱桃和巡逻的侍卫，根本没见过更多的人，更没见过什么圣子。”

“而且，父亲不是说，您送我的这两件法宝，只要是在家里，就可以随意使用？”

洛季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是说过，可今天不同——”

“既然这样，老朽也没有办法了。”白胡子突然出声，手上拂尘一动，像活了一般，“嗖”地一下就缠上了洛宗睿的脖子。

青争看向那拂尘，她听得出，白胡子的话里有着奇怪的韵律，像极了法术口诀。如果她没猜错，就是这种韵律催动了拂尘。

“圣使大人息怒。”洛季忙出声阻拦。

洛宗睿被拂尘凭空吊起来，虽然没有立时被勒断了气，但看这态势也撑不了多久。

白胡子搭了洛季一眼：“你不过是一个炼气期都未到的小辈，也敢与我抗衡？”

洛季心中一凛，索性道：“我知道圣使大人法力高强，在我这宛城之中，自是想杀谁就能杀谁，可大人是否想过，就算您杀了犬子，失踪的圣子一样找不到，您又如何向上面交代？”

白胡子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继续动作。

洛季趁机给快喘不上气的洛宗睿使眼色，生死关头，洛宗睿立刻便明白了这眼色的含义。

“我，我有话说。”洛宗睿拼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么几个字。

“也罢。”白胡子松开拂尘，问他，“你有什么想说？”

“禀圣使大人，我虽然没有看到过圣子，但她一定见过。”洛宗睿指着青争，“她在廊下站的时间可比我长。”

白胡子瞧了一眼青争半肿的脸：“我检查过现场，那里只有低级空间法器的使用痕迹，我是循着空间波动找到的这里，法器和这间屋子的主人，可不是这小丫头。

“圣子大人一路上一直都想远离老朽，几次三番都没有得逞，想不到在这宛城却是出了状况。

“若是圣子威胁过你们什么，倒是不用担心，老朽会一力帮你们承担。可若是找不到圣子，到时上面怪罪下来，那后果，恐怕整个宛城都承担不起。”

一提到整个宛城，洛季比方才更急了。

“风筝，你究竟有没有见过圣子大人？”

青争看向洛季，看向洛宗睿，又看了看白胡子，虽然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什么，但很快她便明白，今天这“锅”，她背定了。

从她得知，这一家人让她们母女回来，只是为了让她替嫁去死之时，她便也清楚了，她的命，在他们眼里，与市面上可交易的货物无异。

这里或许会是顾氏的“家”，却不会是她的家，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