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青州府（1 / 2）

在得知了两人的灵根后，杨方袖立刻差人重新布置了一下“现场”，将冒充金甲卫的两名仆役换上青争和惜文烨的外衣，又配合青争的障眼法，让两人诈死。再告知柳村正，说青争和惜文烨已被金甲卫“格杀”，便成功将她们从霜树村的迁徙队伍中“换”了出去。

用杨方袖的话说，以青争的天赋，不该屈居于迁徙队，更不应以迁徙村民的身份去往红山。因此，她不仅塞给两人一大袋银钱，还给青争重新写了张路引，说她是青州望安路十里亭人，姓青名争，将要去往青州府参加红山考预考。

青争从未被人这般重视过，即便杨方袖再三给她解释“天灵根”有多么罕见，她能拥有是多么幸运而珍贵，她也依旧有些不知道手脚都要往哪放，便是连推拒银钱和路引的力度，都大不如前。

到得最后，与惜文烨暗中离开驿站的时候，她还是收下了银钱和路引。

两人去往青州府，杨方袖她们却在官道上走了相反的方向，几名金甲卫只说有要事去办。青争见她们不愿多说，便没有多打听，诚挚地道了声谢就走了。

官道路遥，青争同惜文烨走出了很远，仍感到身后有灼灼的目光在看着她们。

青争没有回头，惜文烨也不太敢回头，所以她们没有看到，杨方袖笑意方尽后的一声长叹：“我们也走吧，去冰原。”

“大人！请三思！”她身边的金甲卫皆单膝跪地。

杨方袖却笑了：“你们，拦得住我？”她仰起头望了望碧蓝的天空，心想，这一次为红山找了个天灵根的好苗子，总算是为红山做了些什么。

数日后。

青州府。

换上了锦缎厚衣的青争两人，都是第一次到青州府这样的大都会。

前一天夜里，青州府刚刚下过雪，地面上尽皆都是白色，连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也是白色居多。青争穿着厚重的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一边踩一边走，看集市上有卖雪糖豆的、有弹霜木琴的、有卖米豆腐的，还有卖些稀奇古怪小玩意的……

集市上的人相比宛城集市来讲，不算很多，所以整体的热闹差了不少，再加上刚落雪不久，青争一路走到集市尾，竟走出了些谨小慎微不敢高声语的感觉。

她缩了缩脖子，回身催促惜文烨：“文烨，我们尽快找——”

话未说完，她就发现惜文烨的目光有些发直。

他看着集市尽头的一处褐色门楼，一时竟挪不开眼。青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惜文烨，他的目光中隐着些疏离与落寞，不知是受了什么触动。

只见那门楼上写着两个大字：牙行。

“那是什么地方？”青争还是不敢太大声说话，所以放低音量，凑近惜文烨。

惜文烨哪里想到青争会突然凑过来，一怔之下竟涨红了脸。他退后两步，抬手向青争行礼：“青主，那是买卖仆役的地方。”

青争眸色渐深，神色间流露出几丝好奇。这几日赶路，她已经向惜文烨了解了更多这个世界上的一些常用词句。比如这个“仆役”，就是“奴隶”；“牙行”这词是她今日第一次见，想来就是“某种交易市场”。

她们站在门楼附近，便能听到里面有许多人声，女女男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高兴欢喜，有悲伤痛哭，还有鞭子声，打骂声，断续地传出来，像是永远也没有停歇。

“进去看看？”青争想了一下，还是想进去看看，毕竟这种地方她没在桃园见过。

惜文烨见她往里走，却没有跟上她：“青主若是想看，我在外面等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

青争向他摆摆手，便自己迈过了门楼界定的界线。

这几日她已经开始教惜文烨法术，就目前的教学成果来讲，留他一个人在外，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足够应付一阵。

牙行内的景象，青争早在迈进来前，就已经做好了“凄惨”的心理准备，可当她真正看到那漫天的血色与哭喊时，她方知晓，什么叫做真正的凄惨。

刚刚抽条的男孩子们，衣衫破烂，手脚通红，头插霜叶，被捆缚着跪于地面，等待着她这样服饰的有钱人或是有身份的贵女前去挑选，估价。整个牙行内，随处可见四处走动的“买主”，也随处可见因为仆役不能满足买主的要求而落下的鞭子。

有的人在鞭子上挂了倒钩，几下打实，就已扬起片片血色与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