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卷暗流（1 / 2）

看着灵台里草长花开，也有雨雪交融，青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话本里常说的随心所欲。

不过，这般造作，大概唯一的后果就是，她现在头有些疼。

小巨龙将须子都扯成了两条笔直的线，他实在是太过震惊，灵台里将尽的天地灵气，确实在迅速恢复着。

所谓灵台，明心见性。一个人的灵台，体现的是这个人的心性。

青争的心性，竟恐怖若斯。小巨龙甩了甩尾巴，贪婪地感受着此地的明月与清风，朝霞与落日，是青争曾见过的所有美景。

“难以相信，你的心性中竟蕴含着这么强大的生生之力。”

生生之力吗？青争感到短箫上传来的柔和力量，头疼减轻了许多：“大概就是一种执念吧。”

“你的执念，是什么？”

“很简单，小巨前辈。我希望，我的悲痛，不要再在这世上重演。”

因她知她在宛城所受的煎熬，知她在桃园里所品尝的苦，亦知她这一路，世间残忍地给她撕开看的真相。哪怕她稍稍退缩一步，今日都不会走到这里，而是早已化为了一缕亡魂。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希望，她在这个世上跌跌撞撞磕出来的路，如有后来者，能走得轻松些。

这时，青争忽然听到灵台外传来一声轻喊：“青主，快醒醒！有人来了！”

惜文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应是发生了什么他应付不了的事。青争将短箫留下，离开了自己的灵台。

等她走了，小巨龙方觉，他自己把自己的须子扯得有点痛，他急忙松开爪子揉了揉，愣愣地望着青争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慢悠悠道：“她才多大点儿？小箫箫，你说呢？”

短箫上浮起一层宝蓝色的光，尚未能言的它，不知表了什么意。

*

屋内多了两个人，黑袍金甲，铁血肃杀，来人的眉目依稀有些眼熟，正是那日在小院中打过照面的金甲卫。

她们进来的时候，房门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以惜文烨普通人的耳力，根本听不到。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过眨个眼的功夫，眼前就凭空多出了两名女子。他急忙喊醒青争。

青争一睁眼，就看到有一名金甲卫在拔剑。她那个位置，瞄准地大概是惜文烨的脖子。

金甲卫的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波动，仿佛杀人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习惯。在她眼里，惜文烨已经是个死人，床上安坐的青争若是敢出手，那么，她也会一起死亡。

可活成了“杀人机器”的她们，不会想到，今日这长剑只拔了一半，就再也拔不动了。

“为何要杀他？”青争声音一出，房间内她能感应到的天地灵气，都成了她的手眼。

“红山叛徒，都该死！”虽然一个法术就被压制住了，但拔剑拔了一半的金甲卫并不愿多说。

青争想到小院雪地上的几个大字，双眸渐现凌厉：“他阿大，是你们杀的？”

“是我们。”另一名金甲卫明显年纪要小上一些，眼里全无畏色，照实说了，“斩草除根，除恶务尽，所以我们跟来了。”

“恶？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

“叛逃，是死罪。”金甲卫说得理所当然，青争听来却觉刺耳。

惜文烨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看到两人都被定住了身形，咬了咬牙，正身对青争行了一礼：“青主，我想杀人！”

他的声音，有如金石相击，又带着一抹沉重的悲痛。

果然，他的悲伤不是已经消散，而是被他潜藏在了心底，偶尔在合适的时机展露一二。

“就这样杀了她们？你不想知道，她们非要对你和你阿大赶尽杀绝的原因？”

“知道了又能怎样？”惜文烨再一礼，“红山，终究不可抗衡。”

他提及红山，青争看到，年纪小一些的那名金甲卫，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得意之色。这样的人大概也问不出什么，她看了看惜文烨低下的头，轻声道：“去吧。如你所愿。”

惜文烨猛地抬起头看她，他从未杀过人，说这话不过是想试探她会如何做。再怎么说，青争都是女子，金甲卫做为维系红山秩序的重要力量，没人敢不敬畏。他想，青争大概只会简单教训一下她们，并不会要了她们的命，之后再宽解一下他的“杀父之仇”……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青争竟然毫无顾忌地点了头。

他想起少时在红山看戏折，总有人唱的一句话，“若这世间不如你意，我如你意”。

今日，若是他们在这里杀了红山金甲卫，那么以后，他们就会彻底地绑在一起，成为更多金甲卫的追捕对象。

两名女子身上的甲很厚，惜文烨为了便于动手，给她们卸了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