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本心（1）（1 / 2）
司小艾换了一身素色长裙，面上蒙着的面纱也变成了黑色的，她这一身，许是为了表示对“亡夫”的哀悼，但她眼里却看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p>
青争眼尖的发现，她的黑色面纱上有金线勾出的边，无声地昭示着她此刻的身份。</p>
“你们都出去吧。”司小艾在青争对面坐下来，“留我和我的好妹妹单独待一会儿。”</p>
有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在地上一格一格的，像极了青争此刻的心情。</p>
青争问：“小艾，你现在满意了？”</p>
司小艾一笑，摇头道：“还没有，洛氏侵吞我的财产我还没有全拿回来。”</p>
“现在的洛氏主族，已经完全是你说的算了？”</p>
“青争，你也太高看我了。”司小艾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们才进这领主府几天？不过，拿到领主府内部的财政大权，早晚的事。这个家，大长老洛仲只知道修炼，族长洛伯做事又没有主见，唯一的继承人洛祥明也死于非命，洛祥明他娘整天只知道哭，也成不了什么事。还有个洛湘舞，被选上了圣殿圣女，明天就要走了，而且她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好像还有个洛莉莉，她已经嫁进了端王府，更是不能在此长住。</p>
“青争，你说就这些人，料理内务的事，还不是早晚会落到我手里？不过最多也就是管管钱财什么的，洛仲虽然老糊涂，但上得了台面的事，他们是绝对不会让我一个女子去的。”</p>
“小艾，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对洛氏主族的情况做出如此全面的分析，司小艾定是早就有了入主领主府的想法。</p>
司小艾笑得惨淡：“青争，自从我认清了我们所生存的这个世界，我就知道，这世上的女子都是活在地狱中的。在地狱中，如何能不被同化？你告诉我。”</p>
这个问题着实难以回答，青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只是你的选择——”</p>
“我的选择？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我难道要选择去死？”司小艾反问她，“我只是想在这个世上不依靠任何人独立的生活，我有这个能力，可世俗却不允许，凭什么呢？青争你说，凭什么？所以我只能尽力做些事情，做些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事情。在这个地位、身份、他人都靠不住的地方，也只有赚钱这件事，能让我心安一点。”</p>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赚钱？”</p>
“是！”</p>
青争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或是洛小北的感受吗？”</p>
“感受这种东西能当饭吃？而且，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利用现有资源去尽力保住你们的命。如果我现在有更多的资源，我自会想出更好的方法。”</p>
青争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即便有一万个理由她需要去理解并相信她，可青争心里清楚，那个在破落院子里跟她背靠背谈天以缓解饥饿的司小艾，再也回不来了。</p>
门外忽的传来清脆的耳光声，房门被人推开，却是洛莉莉不顾仆从的阻拦闯了进来。</p>
她手持马鞭，对着满满一桌饭菜就抽了上来，连菜带盘子，打碎了好几张，菜汁四溅。</p>
“洛莉莉，你疯了吗！”司小艾起身将青争护在身后。</p>
青争也站了起来，她的视线越过司小艾的脑顶，看向贵妇模样的洛莉莉。</p>
司小艾是命师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刚进领主府，她也不想暴露太多底牌。而青争在此是以养伤的名义，她身为“长辈”，自是顺理成章要护着她的。</p>
“来人，还不快将她手里的鞭子给抢下来？”司小艾吩咐了一句，立刻就有年轻力壮的小厮上前，夺下了洛莉莉手中的鞭子。</p>
洛莉莉一脸委屈：“你，你别以为有嫂子护着，你就能在这个家跟我有一样的身份。我告诉你，你是低贱的女人生的女儿，身体里就永远流着低贱的血，一辈子也别想像我一样！”</p>
青争冷冷地看着她，觉得因为她的话而愤怒都是浪费力气。</p>
“你又是有多高贵？自己的母亲和哥哥都把你卖了，你却还自诩高贵？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p>
洛莉莉被戳到心里最痛处，恼羞成怒：“你住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少族长刚去不久，族长早就下令府内禁热食，你却还敢在这里大吃特吃，你将族长的命令置于何地？又将族长置于何地？”</p>
这寻衅滋事的理由倒是奇特，青争摸了摸下巴，从司小艾身后绕出来。</p>
“所以你这是在代替族长教训我？那么请问，你又有什么资格代替族长？”</p>
“我不是——”</p>
“洛莉莉，你既然嫁进了端王府，也该长点儿脑子了。”青争说，“我身体虚弱，是因为在圣女终选的时候制止洛小北受了伤，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吃东西的力气，这顿饭早就是族长默许的。”</p>
洛莉莉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什么？这不可能！湘舞怎么会骗我？”</p>
青争眨了眨眼睛，原来这其中还有洛湘舞的挑唆，呵，不过都是些幼稚把戏。</p>
“报——”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p>
司小艾瞧了瞧被洛莉莉打碎的盘子，呵斥道：“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