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她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初次外出远门寻人,却不料走错方向,来到玉州城,遇上了欺霸惯了的赵家宝,看她有几分姿色,就要强行令她服从他意愿。
“真是反了。”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子,这么硬气。赵家宝沉不住气了,甩掉她下巴,站起来朝手下喊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答应为止,看看是鞭子厉害还是她厉害。记住,别打到小脸蛋儿了。”
两个手下手中握着鞭子,阴笑着脸走近,打人的滋味最爽了。叶倾眉微微颤抖,缩抱着身子,无助等待那扬起的鞭子落下。
电光火石间,一人飞越过围观人群,半空中徒手接住正在落下的鞭子,两脚顺势踹去,两个手下惨叫着倒地不起。那人一落地,抓在手中的鞭子用力一甩,不偏不倚,正中赵家宝镶玉束发冠,顿时头发散乱开来,显得狼狈不堪。那人顺势再翻转鞭子,赵家宝如粽子般,被卷翻在地上滚动三下。
孟高越出手速度快,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这时围观人群才反应过来,个个拍手称快,真是恶人有恶报。
“姑娘,你没事吧?”孟高越扶起面色苍白的叶倾眉,他虽是一个练武的粗人,当看到她手臂的鞭痕时,还是有一丝心疼之意。
叶倾眉所有的恐惧顿时化作无比委屈的泪水,一头扎进孟高越的怀中。
孟高越猛然一僵,两只手不知如何放,“姑娘......”他、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密过。
赵家宝在两个手下的帮助下,才解脱鞭子,他指着孟高越气急败坏:“你竟然敢打本公子,坏本公子好事,嫌活腻了?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赵富贵......”
“赵富贵。”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群外,一个低冷带着威慑力量的声音就这样幽幽重复着着三个字,掠过每个人心头。
人群纷纷回头,情不自禁地让出一条道,一袭玄黑锦袍,衬得高大骏马背上的人冷峻逼人,马蹄哒哒,不急不缓地出现在人群中。赵家宝一看,腿一软,双膝跪下,哆哆嗦嗦:“拜、拜见王、王爷。”
王爷?他就是萧王?
除了孟高越以及依旧埋在他怀中的叶倾眉外,围观的人群惊愣了片刻,倏地齐齐趴下跪拜。玉州城人人都知道萧王,但见过真面目的没几个人,于是乎,大家都激动非常。
秦言墨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众人,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赵家宝和两个手下也跟着站了起来,秦言墨寒光一扫,半站起来的三人又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马背上的秦言墨居高临下,淡漠地注视着赵家宝,“你是赵富贵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孟高越知道,某些东西,王爷记下了。
王爷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在赵家宝听来,犹如三月寒冰,冷到骨髓里去。“是......是.....”他噤若寒蝉,哆嗦着回答。
他今日是真的摊上大事了,他爹一直忌惮萧王,以前就常叮嘱他,他家虽家财万贯,但这里是萧王管治的玉州城,就好比于天子脚下,做事情要悠着点。他平时横行惯了,也没出什么幺蛾子,胆子便越来越大,更加肆无忌惮,也不将他爹的话放心上了。
今天路上碰上了姿色不错的叶倾眉,尤其是那双秋水眸,看得他春心荡漾。家里的三妻四妾早就玩腻了,想尝尝新鲜的,就逼她为妾。谁料这个女人看着柔弱,脾气却那么倔,要是早从了他,也就不会碰到鲜露面的萧王了。
王爷的雷霆手段,断不是吓唬人而已。他之前没有见过王爷,但他爹见过,还画了像提醒他,别在他面前做糊涂事,所以才能一眼认出。
爹啊,快来救救你唯一的心肝宝贝儿子,你儿子的人头快不保了。赵家宝惶恐不已。
“光天化日,横行霸道,胆子够大。”秦言墨冷冷道。
赵家宝拼命磕头求饶:“我该死,我一时鬼迷心窍,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他不能死啊,他怕死啊,繁华富贵还没享受够,怎么可以死。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赵家宝被一股掌力掀翻在地,一股鲜血吐了出来。
出手的自然是秦言墨,“恕罪?”他冷哼,如果刚才他稍微用力一点,他早就毙命。
他微微调转马头,抬头看看西边的天空,天空聚拢着火烧的红云,艳丽又神秘,他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道:“今日本王暂且留你一命,没有下次,可明白?”他今日有急事,实在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赵家宝痛得脸都变得扭曲起来,“明白......谢、谢王爷不杀之恩......”
秦言墨示意下孟高越,先行了一步。孟高越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对叶倾眉说:“姑娘,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走吧,日后小心些。”
叶倾眉怎会想到今日有贵人相助,感激之下,又想到刚才的失态,以及留在他胸前衣服的泪渍,她微微脸红,垂脸,“谢谢公子。”
孟高越离开之前想起什么,从袖口掏出一瓶药,“这是‘白玉散’,治疗伤口的效果非常好,而且不留疤,姑娘家用着最适合。”等她接过,纵身一跃落在马背上,抓起缰绳,一拍马腹,追着秦言墨远去。
叶倾眉握着尚有余温的瓶子,一丝异样漫上心头。
离人寻来时,人群渐散去。余光一瞥,一个手臂带伤的姑娘匆匆离开人群,面容极为柔婉美丽。目光收回,又见一个全身着丝绸华丽衣服的狼狈公子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灰溜溜逃跑。
咦,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长相非常可爱的少女望着街道方向呆呆出神,“原来萧王如此英俊霸气,若哪位女子成了他王妃,一定幸福死吧。”
离人偷笑,少女思春呢。这萧王可害苦了人家。
青山峰顶,秦言墨负手而立,疾风呼啸,他玄色衣袂被吹得猎猎而鸣。背后是绵延起伏的山峦,空濛翠绿,云蒸雾绕,恍若仙境。
脚下是刀削般的悬崖峭壁,悬崖下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涛涛海浪,拍打壁岸,激起千堆雪。
西边的天空暗红,如人的血液,诡异莫名,仿佛下一瞬就要滴落下来,连碧海都被晕染成了血色,骇人不已。秦言墨的脸上也染得一片红晕,拳头紧握,心中狂喜,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平静漠然。
每一年的今日,天边都会出现一片红,这次较之以往,更加诡异明显。以前只道是寻常的自然景象,不甚在意,直到江临阁送来了消息。
只要红色天边下哪怕出现一点点墨色或者青色的混沌轮廓,确定好方向,他都会穷极之力寻去。只是,红色消散了,什么都没有,只余海天一线,悠悠天地间,苍茫寂寂。
终究是无缘。
秦言墨眼里掠过一丝失色。
身后的孟高越认为也有可能是早出现过了,是自己在来时多管闲事耽误了时辰才错过,如果早些时候到,就不会是这样了。这么想着,万分惭愧请罪道:“王爷,都是属下的错。”
这位贴身护卫跟了他这么久,秦言墨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道:“天意如此,你不必自责。”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从来不信天不信地的他,竟然会说出了天意二字。
“王爷,可是......”
秦言墨罢罢手,阻止孟高越继续说下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他目光看向远处,有山有水,风景秀丽,便对孟高越说:“你先回去,本王想四处看看。”
孟高越有些恍惚,他竟然听到了萧王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疲惫,这个向来孤傲不显露的男人啊。
确认孟高越走得够远,秦言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额头的青筋隐隐突起,一股腥甜从喉间涌出,他立即运功,硬压了下去。
他苦笑了一下,这身子是越来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