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2）

秦言墨终日不出潇成院，他不再费心处理公事，府里的事有朱长宏把持，军营里有德高望重的边百卫坐镇，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便以看书下棋消磨时日，每日里最期待的事情，不过是离人出现在眼前。

离人每日孜孜不倦地在潇成院与幽芷院之间往返，每次她带来的药，他都极为积极配合地一口气喝完，也不问药里有什么成分。

他喜欢她看着自己喝药时的专注眼神，其中带着一丝丝期盼与不屈。每次喝完药，她也不急着离开，或陪他下下棋，或静静地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专注看书的样子。好几次她都跑到外面，站在桃花树下，任微风拂袖，花落如雨。

他喜欢从她身后拥她入怀，两人默默，共看桃花灼灼，暗香盈袖，岁月静好。

但岁月静好，也悲凉，只是刻意都不提。

在她面前，他都极力刻意表现出最精神的一面，有时就在她转身瞬间，暗藏在衣袖的丝帕就一片暗红，她一回头，他又如无事人儿般，闲雅地笑着，沉稳淡定。

离人也会跟着笑，淡淡的，很暖。

只是他并不知道，身为大夫的她，嗅觉尤其灵敏。两人近在咫尺，血腥味自然逃不过她的鼻子，心虽揪疼，她却要表现地假装不知道。

每次回到幽芷院，她都强忍着泪水，扑进药房，忘了吃忘了喝更忘记了休息，没日没夜地研究。这夜休息不到两个时辰，一大清早，她又提着药来到潇成院。

脚还没踏入院子，她就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声声撞击在她心，比撕裂自己还疼。她想，他又咳血了吧，她终于忍不住捂嘴恸哭起来，多日来的伪装坚强瞬间崩塌，泪流满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咳嗽声停了，她擦干泪水，试着笑了笑，发现没有一丝破绽之后，她脚步轻盈地直奔书房。他在书房的日子总是比在卧房多，因此便在书房置放了软塌，卧房反倒成了空闲的存在了。

“夜，我来了。”离人推门进去。

秦言墨从卷书上抬起头来，神色看起来非常好，他微笑，“一直在等着你。”

离人笑了，清丽的容颜上，展现两个梨涡，她把药端到他面前。秦言墨如往常一样，一口气就把药给喝完。

今日她没有着急追问，他喝完药之后感觉怎样。她只是默默收了药盅，笑说：“夜，我要看你看书。”她感觉他专注时，侧颜特别好看，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阔，冷毅的线条，可又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和温柔。

秦言墨发现她今日有些微的异常，他没有追问。也许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愿去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纸。

晌午过后，离人从潇成院出来。半路上，被一个冷漠到无一丝感情的声音叫住了。

离人怔住脚步，转身看向来人，上官红衣长裙曳地，冷艳倾城。她的目光如刀锋般冷厉，似乎要把她活生生穿透。

“上官小姐。”离人淡定施了一个礼。知道迟早会和她碰面，倒也从容自如了。

上官红衣凌厉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离人回以她目光，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峙着。离人心思微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不过问夜跟上官红衣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上官红衣对夜的情愫终究是非一般的。

上官红衣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她手中端着的药盅。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柔和了几分，她冷冷地问：“有效果？”

离人黯然摇头，“或许，是我还没找对方法。”

上官红衣亦黯然，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地步了。

几日来，他从地上将离人抱起走进院子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明白了那夜大厅里，他为何对她有着柔情般的神色。她不知两人何时起已经深情到如此地步，还能瞒天过海。此次半路拦住，她本来是想告诉离人，有她在，他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叫她不要自作多情。

只是，她太清醒了，只看一眼她手中捧着的药盅，心便是再也狠不起来。于她而言，任何事情，都比不过他能好起来，若他能好起来，他二人日日相对缠绵，她亦是能忍受。

在爱他的世界里，自己的感受又算的了什么呢？她很早很早就知道，爱他是孤独的，凄凉独饮。

如今也只有眼前的她或许能给大家带来一丝希望了。微微一叹之后，上官红衣又恢复了冰冷的眼神，“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纠缠，请你记住，永远别忘了你的职责。”

“上官小姐......”离人喊住转身离去的上官红衣，口气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她相信总会有办法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捧上自己的性命，换他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