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司越想起,那人靠近自己时,喷洒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他手上的温度那么冰,但是呼吸却是热的……
司越又想远了。
云朵真的恨铁不成钢。
自家主人也算一表人才,放在一众神仙中也是俊的,然而却有个十分不雅的毛病,喜欢看漂亮的男人。越是漂亮,越是喜欢盯着人家看。
云朵不打算理自个儿这个心思不知飘到哪去了的主人,打了个哈欠,就缩回了司越胸前衣服里。
司越在书架前靠了许久,直到外面突地响起高昂的曲子。
大婚盛典进入到最后众仙同庆的阶段了。
司越赶紧站直了身体,准备回去。
走了几步后,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被男子那么一挥之后,那些纸鹤竟然一只也没过来了。
而等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藏书阁入口,不仅纸鹤就像瞎眼了似的没瞅见他,连门口那俩守卫也还处于被人施了法的状态。
司越勾了勾唇角,有些开心。
而后他离开了藏书阁,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宴席。
同桌的土地公公们一见他回来,就道:“侄儿啊,你错过了,刚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琴瑟和鸣了一曲,极品啊极品……”
司越顿时装出一副后悔的模样,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喝那么多茶水了。”
“天庭的东西虽好啊,但就是不能贪多。”一个土地公公以过来人的姿态,告诫司越,“想当年我啊,也是如侄儿你一般,贪杯,多喝了点,这下好了,喝坏了肚子,跑了好几趟茅厕呢。这都是教训啊教训……”
连自己去了那么久都有人找好了借口……司越一副受教的模样,乖巧地点了点头:“您说的是,我再也不贪杯了,免得下次还喝坏了肚子,错过了大事。”
大婚之礼成了,宴席还在继续。
这一场宴席,要摆三天三夜。
这一晚,所有来参加宴席的神仙都被安排住进了天庭的客房里。
司越也分到了一处房间。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住。
像他这种可有可无的小神仙,都是俩人一间房的。
同住的便是宴席上和他同桌的另一个土地公公,也是帮他找了借口的那位。
司越知道,他是极西之地一处山头的土地公公,名叫常乐。那儿比极北之地要好些,至少四季轮回,还有些许村落世代落户在那,供奉着土地。
常乐席上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有些醉了。
司越同他一起进了这房后,便把他扶到了床上。
常乐一躺到床上,就醉了似的闭上了眼。
司越想了想,掀开床上放着的被子,盖到了常乐的身上。
“好孩子……好孩子啊……”常乐突然开了口,喃喃,“侄儿……你爹死得冤啊……”
司越原本想离开的脚步一顿,倏地回过头,几乎是如同实质一般的锐利光芒自他眼中射出,紧紧盯在了常乐脸上。
“世伯,您说什么?”
“你爹啊……就是太执拗了……一心想要查什么……结果啊……”常乐一叹,声音渐渐小了去,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司越在常乐的床前站了许久,双手垂在两侧紧紧握成拳。
果然、果然,他爹的死有内情。
他很想把常乐弄醒,逼问他说出他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当年他爹的死不是意外,不是妖族干的,那他现在查这些事,若是被别的人知道……他得活着才能知道真相。
司越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他的床边。
他合衣躺了下去。
云朵自他胸前爬出来,爬到了枕边,抬起爪子戳了戳他的脸。
司越一动不动,只轻声问道:“怎么了?”
云朵动了动,又戳了戳他的脸。
司越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扭过头,看向常乐的床。
常乐朝内睡着,呼噜声惊天动地,仿佛别人不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似的。
然而刚才云朵跟他说,常乐是装睡。
云朵对气息的感知已经到了极其敏锐的地步,它连十米外是否有人跟着,那人是男是女都能精准判断出来,更别说是离得如此近的距离之下。
一个人真睡还是装睡,气息是不一样的。
云朵说他装睡,那常乐定然就是装睡。
那么,常乐刚才,是故意说出那些话,让他知道吗?
云朵传达了信息,困了,打了个哈欠,在司越脑袋边团成一团,睡去了。
司越也已经收回了视线,重新闭上了眼。
天庭其实并无日夜之分,整天都是亮堂堂的。只不过为了让神仙们更有时间之感,便人为地制造出了夜,每天的酉时到寅时,便是夜。
这会儿正是寅时。
司越和云朵齐齐睁开了眼。
有人进了他们住的这一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