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家的旧宅 三八（2 / 2）
比如，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表面看来他们都很单纯，要是离得近一些或者说两句自己觉得再正常不过的话，他们就有可能脸红，然后眼神躲闪。</p>
刚刚车窗上映照出的景象是袁艺卿在偷偷看自己，被发现后，也像梁义那样，匆忙偏过头去。</p>
她这样……倒是挺可爱的。</p>
汽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儿，舒倾抓起毛绒玩具熊举过头顶，带着袁艺卿冲进雨中。</p>
“强强要是问熊为什么湿了，你就说熊洗澡儿了！”</p>
“好！”</p>
“前面有个水坑，我去旁边找几块儿砖头，你等等！”</p>
袁艺卿在雨雾中红了脸，是有多幸运才会遇上这么贴心的人。她拉起裙摆，“不用了，反正衣服湿了，不如我们淌过去吧。”</p>
她从没做过这么不淑女的事情，头发潮乎乎贴在身上，鞋子和衣服透湿，拎着裙摆大声讲话，偷偷在水坑里踩起水花。</p>
他们终于停在一栋单元楼下。</p>
舒倾抬手想去拢袁艺卿贴在前额的头发，手举到半空，又觉得这个动作过于暧昧，硬生生改了轨迹，摸了摸自己头发。</p>
“天不早了，回去早点儿休息吧，睡觉前喝点儿热水，免得感冒了。”</p>
袁艺卿是有一点失望的，她不太明白那个动作为什么会在半空中转弯儿。这个想法儿才窜进脑海，又觉得太过大胆，有些惊世骇俗了。</p>
今天是怎么了……</p>
是因为他太自由太开朗，所以让自己中规中矩的生命亮起焕然新生的光吗？</p>
“你也是，赶快回去吧。”</p>
舒倾笑笑，道别后转过身去，边走边挥手，潇洒至极。</p>
他估摸着走出楼道口的视线范围，狠狠打了个喷嚏。</p>
妈的简直，大下雨天装什么逼！人家要上楼给拿雨伞，自己真是脑瓜子抽了才拒绝！</p>
二十好几的人了，务实点儿比什么不强！</p>
他坐回出租车，报完地址，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p>
司机师傅笑了两声：“小兄弟，你女朋友？你这样儿跟我十年前特像，那时候儿我跟我老婆刚认识，也是下雨，我送她回家，她说要给我拿伞，我好面儿，没要。诶，你是不是也没要？”</p>
舒倾尴尬点头：“没要，之后呢？”</p>
“隔天我感冒了，她是护士，我就去她那家医院输液……现在我俩结婚，到年底就十年了。”</p>
“那您这可真够浪漫的！”</p>
“嗐，可说不是！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小伙子，这年头儿光棍儿越来越多，那姑娘说话柔声细语，一看就是特顾家的那种，你可得把握好咯，信我准没错儿！”</p>
司机师傅侃侃而谈，从开始约会的琐碎小事一直说到步入婚姻殿堂。</p>
舒倾听得犯困，出于尊重别人的心思，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陪说陪笑。</p>
后来总算到了前永康胡同儿口儿，他身上湿的发痒，跟让狼撵了似的，丢下车费狂往回跑。</p>
巷子满是穿不透雨幕的昏黄灯光，雨水顺着屋檐连成直线，柳叶儿挂满水珠，软塌塌越垂越低，有的翻了墙头儿，落在人家院子里。</p>
倚着电线杆儿斜放的自行车儿被浇溅的锃亮。</p>
谁家两扇大木门贴的门神花了脸，门前的石狮子洗了头。</p>
他捂住头跑了不到一半儿的路程，忽然被人拦下了。</p>
梁正短衣短裤，撑着把伞，居高临下看着他，冰冷的嗓音将要与雨夜融合，“知道几点了吗？马上十二点了，你还知道回来？”</p>
舒倾跑得好儿好儿的，被人拦下就算了，还劈头盖脸挨熊，不是一般的懵逼。</p>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儿，为什么不接？”</p>
“啊，我没听见。你怎么跑出来了？你没和冯姐姐睡觉？”</p>
“我睡什么觉，我睡得着吗？你不回来，一点儿音信也没有，我敢睡吗？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天天让别人操心？”</p>
“梁正！”舒倾终于不乐意，冻得哆嗦着双手叉腰，一副气势绝对不能输的架势，“你别他妈老说我！我说了没听见电话儿！刚见着你我就挨说，你想闹那样儿！”</p>
“回家。”梁正没再说别的，只冷淡地丢下一句话：“伞不大，你离我近点儿。”</p>
他想摸摸他手是不是冻得很凉，想帮他擦擦满脸的雨水。</p>
可自己在风雨中等得太久了，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冰凉了，还怎么舍得去触碰他？</p>
舒倾憋着口气，死活不肯离他太近，偏偏梁正也窝火，不肯主动靠近，只偷偷把胳膊伸长，让伞全遮到他头上。</p>
四合院儿亮着灯，躺椅在葡萄架子下轻轻晃动，后院儿浴室的浴缸里放了一半儿的热水，干爽的换洗衣服在衣架上挂着。</p>
这些通通是梁正提前为他准备好的。</p>
冯静雪望着窗外叹了口气。</p>
还以为他们两个会有说有笑的回来，怎么一个不理一个，显得苦大仇深了？</p>
梁正啊……</p>
从刚下雨就开始给舒倾打电话了，打了几个没人接听，便反复向门口张望着说不放心，连饭都吃不好，后来干脆撑伞走到巷子里默默等着。</p>
他付出过那么多……舒倾都不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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