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和海岛（1 / 2）

梁正是在北京时间上午九点多钟跟舒倾联系的。</p>

那时候舒倾刚出门，正在去镇上找梁义的路上。那时候梁正正在开会，本来挺认真的严肃表情，在听到舒倾的声音后顿时蕴满爱意。</p>

那之后有关他的消息，便再没收到过。</p>

梁正又等，从上午等到中午，等到下午，等到黄昏，又等到傍晚。</p>

出差开的最后一个总结性大会，他都是强打着精神和绷紧注意力发言的，也多亏副社长两道刀子似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p>

梁正发言回来了，手机还是一声没吭.</p>

“舒小狗儿”的那个对话框，仍没有标注任何未读消息。</p>

思念像涨潮的海洋，越翻滚越狂妄。</p>

他等到发慌，怕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怕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却碍于之前那件被拦下的事的情面，不愿意开口跟自己说。</p>

他好几次想把电话给他打过去，却又每次在拨完那串自己背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后退缩，按下返回键。</p>

怎么会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那么聪明……只是现在真的很想他罢了。电话没拨通，只是怕他会不高兴罢了。</p>

梁正最终想念大于煎熬，没按捺住情绪给舒倾发了条消息——</p>

“回去了吗？”</p>

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候语。</p>

他继续等，煎熬终于演变成静默的失落，失落终于在意料之中到来了。</p>

昏暗的房间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一小片光线，光线前有忽闪的烟草雾气。梁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烟灰落在散了满桌的会议资料上。</p>

时针划过了九点，电脑弹出“新未读邮件”的提示消息，发件人是舒倾。</p>

那是坦纳岛的半夜十二点。</p>

他松了口气，一时间惬意到泛起极大的困意。</p>

他没打开那封邮件，而是默默在心里数着时间，从一秒、十秒，到一分、十分……微信的图标开始闪了，他终于收到舒倾的消息了。</p>

“回来忘了告诉你了，玩儿累了，你早点休息，我先睡了。”</p>

舒倾发完这条儿消息，便拿着那封写了情话的表扬信站到浴室门口儿，把才洗完澡出来的梁小雏儿堵了个措手不及。</p>

他把新添的那两句话念出来，随后满脸不服气地被梁小雏儿扛起来重重摔到床上。</p>

柔软的床单被压出皱褶。</p>

梁小雏儿连喘气的工夫儿也没留给他，紧跟着欺身而上，双手撑在他身侧，目光诚挚，声音笃定：“我也爱你，我也特别爱你。”</p>

舒倾在细碎的吟声或哭腔儿中喊“梁义”，喊“雏儿”，用尽了所有黏腻语气和勾人的举动，把被人用身心疼爱的欢愉通通展现。</p>

手机静静扣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儿上，屏幕亮了灭，灭了亮，一直到房间里熄了灯彻底安静下来，一直到初旭剖开夜幕，都没人发现。</p>

简单的一句敷衍让梁正彻夜好眠。</p>

他给舒倾回了消息：</p>

“明天早上我们就往回走了，这一趟出差真煎熬，早知道当初我就拉着你一块儿过来了，体验体验生活。”</p>

“舒小狗儿，我想了想，明天回家把屋里收拾收拾，我肯定搬回卧室去睡，大夏天的穿得少，睡客厅里不合适。”</p>

“你放心，我不挤你。你也知道我睡觉老实，我肯定不挤你。”</p>

“其实我觉得你脾气挺大的，这么多天了还没消气？”</p>

“我错了，我给你道歉，等见了面，你怎么罚我都行。真的，你说什么是什么，任打任骂，我绝对不反抗！”</p>

“明天就回去了，早上七点多出发，坐车到呼和浩特倒飞机，估计路上信号还是特别差，有机会我会发消息给你，下飞机或者到家也会告诉你。”</p>

“看来你是睡着了，行吧，那我就放过你。”</p>

梁正豁出勇气说了点儿想说的话，最后又发了条语音，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对着空气说的那句——</p>

“舒倾，晚安。”</p>

哎……煎熬的日子总算是快到头儿了，他长舒了口气，手机放在一旁，搂紧了旁边的枕头。</p>

第二天大早，阿拉善到呼和浩特的汽车出发了。</p>

梁正没收到舒倾的消息，但是他没气馁，毕竟九点多是舒倾睡得正香的时候。</p>

“早，我出发了。你出门注意安全，有事及时跟我联系，我看到消息会第一时间回复你。”</p>

可能每一段自作多情都是从寂寞中愈演愈烈。</p>

晨雾消散后是一望无际的黄沙。</p>

大巴路过黄河的时候梁正拍了几张照片，他猜舒倾看完照片多半儿会说“我操”，然后问“这他妈什么地方”。</p>

可惜信号太弱，照片发送失败了。</p>

高架桥下又是荒无人烟，只剩了白色大巴疾驰所留下的风声。</p>

舒倾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那时候他刚睡醒，才跟出去买饭的梁小雏儿通完电话，手里还拿着他今天写在便签上的情书——</p>

“你真懒，我亲了你好几口你都没醒。</p>

怎么我睡觉的时候你那么爱在我怀里蹭，我睡醒了你倒开始老实了？</p>

我觉得我得想一个能打扰你睡觉的办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