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1 / 2)
北京的楼盘都很高,寸土寸金,在这个人口密级的城市里,能住进二十平的高级公寓已经是经济实力的一种体现。
许予住的这个公寓,每个月的房租都是父母在结。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国外新闻,神情专注。
茶几上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在新闻放到一半的时候。
许予拿起手机。
“妈?”
“陌儿,最近都在干什么?”
“妈,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已经改名了,我现在叫许予。”
“什么许予不许予的,你自己数数,你这都改了几次名了?”
电话那头的音量渐大。每次都是这样,她跟母亲说不了几句就会争执起来,所以她不喜欢跟母亲打电话。
“才二十岁出头,你就换了三个名字了,妈给你取的名字你就那么不喜欢?”楚秋茹阴阳怪气地问。
许予的确换过三个名字。
第一个名字她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说不想记得,那是她小时候的名字,带给她的只有不幸。后来母亲改嫁,继父给了她一个新的姓名,许陌。
许陌是被人喜欢的,她也认识了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尽管这之间伴着酸涩。这个名字,在幸与不幸之间。
后来决意出道,她给自己取了个艺名:许予。
她曾经问过唯一的妹妹,你最喜欢哪个字。妹妹说‘予’字,给予的予,听起来就很温暖。
也许她无法成为和妹妹一样温暖的人,但她也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名字,也渴望,有一天被温暖。
许予语气不禁柔了下来。
“妈,我没有不喜欢你给我取的名字,也没有不喜欢爸后来给我取的名字,我只是想换个艺名。”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放缓了。
“陌儿,你真的准备出道当明星?”
“嗯,妈,我想好了。”
“行,妈支持你,你尽管放手去做,最好能火得跟范子菱一样,让你爸爸好好瞧瞧,他不是只有一个出国的女儿可炫耀。”
“妈,我不是为了和缓缓比。”许予有几分无奈。
“呵,你不比别人可惦记着比呢。”楚秋茹在电话里冷哼了声,“你考的清华,她考的北理,自知学校不如你,读了两年就转学到国外什么名校学音乐,这不摆明了想压下你的风头吗?”
“缓缓那是真的喜欢钢琴才去留学的。”
“能有多喜欢,要是真喜欢,怎么不一开始就申请出国留学?”
与母亲争论了两句,许予揉了揉太阳穴,扫了眼墙上的挂钟,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等下还有事要出门。”
楚秋茹在电话那头继续嚷嚷:“记得吃饭啊,平时多喝红枣银耳汤,女孩子要养好身体。”
“知道啦——”许予拖长尾音。
再三答应母亲会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后,对方才念念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许予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只方形钱包,打开钱包,最里面的夹层有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有她、妹妹、母亲和父亲。
妹妹叫许缓,出落得很水灵,模样也乖巧,和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比亲姐妹还亲,所以她很反感听母亲说缓缓的坏话。
读高中的时候,她们总是手拉手一起回家,冬天还会睡在一张床上,围着一只热水袋互相取暖。缓缓的头发尤其软,摸着像兔子的小茸毛。
有缓缓在身边的日子,她觉得很安心,后来两人分别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只有周末才能偶尔见上一面。再后来,缓缓在一次国际钢琴比赛上荣获亚军,被茱莉亚音乐学院录取,去了美国,她们便再也见不着了。
那段时间,许予反复看了好几遍《七月与安生》,总觉得伤感。
许予伸出食指在照片上两个女孩之间摩挲了片刻,然后将钱包合上。
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对着镜子换上了前几天新买的连衣裙,稍微补了下妆,许予就出门打车了。
今天是拍摄广告的日子,经纪公司还没给她分配助理,她只能一个人去。
许予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短信上所说的地点,某小区三单元二楼。
她将定位发给了一个朋友,然后握紧手机,谨慎地敲了敲房门。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从门后探出来,是秦导的助理,李芳。
李芳将门彻底推开,堆满笑容:“许美女,你来啦。”
许予乖巧低头:“芳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