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针锋相对（1 / 2）
谢安琪唱过：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候，我又梦到了七年前我在外婆家发生的一件事。
我算是被那个梦惊醒的，在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梦里，有个血肉模糊的婴孩躲在角落里哭泣，突然间他起来，眼睛瞪着我，要来抓我，嘴里一直在说着，让我救他的话。我是无能为力的，我看见了外婆，我求外婆把他带走，求他离开我。
在这个世界上，我曾经孤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没有人可以帮我，除我哭我不会再做些什么，所以就算是个梦，我也只有哭。
我起来，抹泪，枕头下全是我的泪水，我再也睡不进去，一整夜，都在想着这个恶梦，那个婴儿哭得惨烈，我的心也跟着那惨叫声悸痛，虽然我深知这个是一个梦，可是他却是这样的真实，那个还未来得及来人世的小孩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我一看见林启辰，就害怕看见他。真实到，我恨不得同林启辰一起，同死在小孩的花树下。真实到，我看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小天使，都不敢去触碰，真实到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殃孽。
我捏紧了外婆给我的护身符，想起他那句，没出世的孩子会回来索命。于是，我又把满屋的灯打开，让自己置身于光明之中。
可一旦睡着，我还是会做梦，我梦到我无精打采地跟在林启辰后面做笔记，看着他在前面像个教授一样演讲，我的泪水又默默地流了下来。这个人是林启辰，我怎么忘了他是林启辰了！
当所有人都走光了，他留了下来，走到我面前，坐在我对面，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帮我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启辰，我怕，我怕！”我渴求他的安抚，我希望把他的手抓来，让他帮帮我，我希望他能蹲下来，跟我说：“不要怕，有我。”
我抓着他的手反过来把我抱紧，哭着窝在他的怀里，“他会来索命的，会来索命的。”
“谁。”林启辰捧着我的脸，眉头紧绉，“别怕，有我呢？别怕！”
他温顺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紧紧地拥着他，再也无话。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他，竟然像小猫一样疼惜我，这个梦却一点都不像梦。
我起身来刷牙，心想，我总不能跟他说，我那个可怕的恶梦。林启辰是无辜的，我不能怪他，不能恨他。
“好了，快去上班吧！”我拍拍脑门，好让镜子里的我清醒一些，刷完牙早餐都不吃了，直奔公司。
七年过去了，我竟然一点也恨不起他来，我宁愿被下诅咒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看到了满是血腥的手，我慌乱地擦着，然后就是去洗手间不停地洗，不停地搓。
“蔡姐，林总叫你过去一趟。”同事嘉嘉进来叫我，我忙收起手，跟了她出去。
林启辰坐在那张沙发上出神，门半开着，我从门缝里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张发白的纸条，盯得出神。直到我进来，他才慌慌张张地收起来。
“林总找我有事？”我开始怀疑我的人生，昨夜一夜的梦里都是他，今天上班要面对的，还是他，难道我的余生，除了林启辰，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入眼了吗？我冷笑，可一想到他对着我，也许也是他的一个噩梦，好像所有的恨也都两消了。
如果一个人他不爱你，可你很爱他，你想要他永远记住你，哪怕是用恨的方式，你也应该愿意，毕竟这就是爱，爱的方式有千百种，没有谁一定要套上王子公主的结局，只要有个过程，也是好的。
“坐那里，帮我签名。”他指着他的办公桌，上面还有一大堆文案，“我手受伤了，你帮我抄写一些。”
我点点头，我这个打下手的工作，很理所应当。
他到窗口停下，手上端了杯咖啡，受伤的手藏在口袋里，看着外面路上的车水马龙，是有很大的心事，没再和我说话。
下了班，因为想着孩子一事，内心一直不能平静，决定去躺游泳馆放松放松心情，游泳能让我心身愉悦，毕竟长这么大了，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这一点可以消遣时间的了。
我在水里一沉一浮间，好似看到了某人站在岸上的身影，再抬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游泳馆在公司顶层，通常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人的，这个时候大家都下班了，谁还会来游泳？
想是我多疑，深吸了一口气，又埋入水里，可到处都是嘈杂声音，那些声音就好像婴孩哭泣的声音，好像追着我，叫我不能安宁。
我也不敢在这里逗留了，匆匆起身来，却不想起身的那一刹那，撞见了林启辰。
林启辰就站在水里，不是我无意撞着他，而是他有意来找我，他恶狠狠地抓着我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却用那样让我无处可逃的眼神扫杀过来。
“你干什么？你吓死我了！”我挣扎了几下，见他不肯放手，便用手去拍打他，却被他强制住，他疯狂的抱着我，劈头盖脸地吻我，就像一头求情的野兽。
我是真的害怕了，大家都是只穿着内衣裤的，万一他真要那样，也是随时有可能的。
我强不过他，只能闭着眼睛站在水里，默默流泪，我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是他想要泄欲的工具？！
我愤怒地抓了他的手就咬，咬得狠他还是不松开，咬的我自觉嘴巴都麻木了，只好作罢。
我奈何不了他，我奈何不了他！
他终于放开了我，笑了笑说：“怎样？玩不起？”
我一把推开他，爬上了岸边，穿好衣服，背对他，我说：“林启辰，我恨你！”
那三个字响彻整个游泳馆，回声嘹亮，似乎没完没了。
我在那无数的回声中，逃离了泳泳馆，逃离了我难以战胜的恶魔。
我一个人湿漉漉的披头散发，搭地铁回家，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看着车厢里反面镜里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会疑问，自己是不是被林启辰给毁了。
自从我知道他下了班总会去游泳，我也因此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林启辰没有发现有人来，他在水里游的畅快，丝毫没有发现我搭着小腿在水里踏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他沉浮下去已经很久了，我不得已这么大动作，我真的很怕他出了点什么事儿。
我无奈，跳下去要去看看情况，他却待在水下等着我上当。
我鼓着气要往上游，因为憋着气真不好受。
不想，他从后面游过，拉扯着我往他身上贴，在我茫然间，他已经吻住了我的嘴唇，叫我乱了思想。
心跳在加速，犹豫了几秒就把他推开了。
我洗了澡出来，他在游泳池旁喝饮料，看杂志。
我们彼此身上都挂了件白毛巾，还好这里没有别人，不然真的叫人看起来，我们是来这里偷钱来的。
“想来奇怪，这个点几乎都没有人来游泳，你说我们算不算是奇葩啊？”
他哼笑了笑，说：“这个点都被我包下了，谁还来？”
难怪，那么说，他是知道我会来，故意让我进来的啰，他算得还真是周到呢。
“你还记得蔡琦琦吗？”我问。
“她最近好吗？”
我靠下来，双腿不自然塔在椅子上，想显得自然些，却反而动作有些拙劣。我说：“她就快要结婚了。”我想看看林启辰的反应，他应该心中很惆怅吧？
“帮我恭喜她。”
我知道他总是这样冰山脸，所以我听不到他这句恭喜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虚情假意的，蔡琦琦啊！是他曾经喜欢的人，我脑海里还浮现那年他同她说的，心中只有她，而不是蔡笑笑，不是我。
“姐姐说过，人生最大的无奈是，你穷荡荡的时候我跟着你，等你有了钱却娶了别人。依我说，人生最无奈的，就是你当初说她是你的唯一，可惜到最后，只有一句恭喜。”我不羁一笑，“如果没有我，也许你和姐姐就在一起了。是我硬着拆散了你们，我告诉琦琦，如果她要跟你在一起，她就没有我这个妹妹！我当初没有得到你，也不想她得到你。就像你说的，我自傲自大，我怎么允许自己喜欢的人跟我同一屋檐下，却和我姐姐暧昧。我怎么能允许我叫你姐夫，我怎么能允许蔡琦琦比我优秀！想来可笑，就是我的这些自负自大，害了你也害了她。”
他放下报纸，说：“这些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我知道的？难道说，你们还有我没有知道的事情？想来也是，你们高中同班，同窗那么久，发生过什么，谁晓得？”我也不屑了，反正今天就全摊开了来说。
“我是有一段时间喜欢她，可惜在你出现之后，我的天空换了颜色，我喜欢的人也不再是她，在你死缠烂打一番轰炸之后，我的后卫被彻底攻陷，这么多年来……”
“怎么了！？”突然灯暗了，我怕黑，更怕这里空旷的地方，“林启辰，救我！我害怕。”
“只是停电了，没事，你等一下，我去开电闸。”
我扑着要去抓人，猛地摇头不依，“我怕黑，你不要留我在这里。”
我脑海里闪过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在黑暗中，那样的鲜红分外惹眼，林启辰不知道那是什么，而我却明白。
“你不是说你要不输蔡琦琦吗？她就不怕黑。”他勾住我，把我拉到安全通道，让我坐在外边。
“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输。我也认了，你快去帮我把包包衣服拿出来吧！”我说。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双手叉腰，说：“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他还没有回来，我知道林启辰一定在吓唬我，他知道我的弱点，我只好自己回到公司，找保洁阿姨要了件便衣穿着回去了。
隔了一天，林启辰把包包拿到我的办公桌，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他故意放过声调说，昨天的衣服我没拿什么的，大家都知道，公司的人很八卦的，以讹传讹就是这样，也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就是血雨腥风。
我咬牙恨，抱起我的衣服，继续码字。
“来我办公室一趟。”他说。
林小明用挑眉的动作在嬉笑，仿佛要看好戏了。
我装模作样扭嘴，回头来再收拾这群八卦。
“你昨晚怎么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