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四、不再是一人（1 / 2）
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尸体神经似乎还没有完全坏死, 手指时不时抽动一下，似乎本人仍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里再也起不了身。不过心中涌起的一种感情却是非常清晰的——他们不该明知教会和大王子的野心却依旧与其站为一列的，也不该在曾经发生过各种各样具有暗示性的骚动后仍视而不见的。
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或许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最后残留的感知，让他发觉到有什么生命气息出现在了身侧, 可失去了对身体掌控能力的男人却没能再将视线移动过去, 一道黑影毫不留情当头落下……
沉入黑暗。
“主人，只有他一个。”同样凭空出现的是一个看上去相当无害的小姑娘, 看上去不过七八岁模样的女孩有着一张相当可人的脸, 可单手扯着到在地面上失去了所有反应男人的脑袋, 仿佛没有看到周围拿着利器愣在原地的一干众人，轻松地一路拖到柯白瑞面前, 仰起小脸眼中带着希望, 急切地渴求着什么。
连多余的视线都懒得给那死掉的士兵，柯白瑞低头对小女孩露出了笑容, 比刚刚一直挂在脸上的浅笑多了太多温度。抬起一只手落在女孩的发顶温柔抚摸两下, 顺势向下滑落将手掌贴在了她的小脸上，毫不保留地送上了自己的赞赏, “乖孩子, 做得很好。接下来以自保为主, 只对动手的人发动攻击，其他的当成空气或垃圾不要去管, 知道了吗？”
“嗯, 知道了, 我会保护好主人的！”她歪着头用脸亲昵地蹭着柯白瑞的手掌，那动作倒像是跟主人撒娇的小奶猫，但与这极具欺骗性的外表相反，带着笑意眯起的眼瞳却闪着碧绿的幽光，竖起的兽瞳让人很难将她跟无害这个词汇联想到一起去，“你就放心吧！”
柯白瑞的笑意因这句话加深，眼中漾出的暖意将她整个人散发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当然，我怎么会不放心小念呢。”
明明只是非常细微的感情变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乔信之心中猛地升出一股强烈的不快。仿佛本应掌控在手中，贴上自己标签的东西却被其他人给强行夺走了不说，还被强行改造过，失去了曾经见过的模样。
那绝对不是非常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
最初，这个人本应是属于自……
陷入阴暗的感情旋涡之中猛地惊醒，乔信之知道自己在这样危机的状况下竟然还能走神简直是愚蠢的行为，更何况还是毫无根据的情绪。只是它却就这么突兀且真实的出现了，并在胸口中疯狂搅动，撕扯着那还未完全死去的最纯粹的地方，虽然与现实和利益比起来，那个存在显得过于弱小。
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瑞小姐，你该不会真的想着要以一敌万？”在意识到之前，完全失去了游刃有余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虽然乔信之表现得好似没有任何异样。“这可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趁着我这边还没有动真格，早点做出决定比较好。”
听到了他声音的瞬间，那张笑脸上存在的温度骤然消失，好像贴上了一层透明的玻璃膜般，明明同样是上扬的嘴角，却接触不到任何热度，冰凉得与那双眼瞳的颜色一样安静。
依旧是没有任何防备坦然的姿态，却没有因为乔信之略带威胁的语气而露出软弱的神色。那到底是无畏于死亡，还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决定？”柯白瑞故作出有些诧异的态度，“有权利的人都不会好好听别人说话这种习惯，果然是到哪里都一样的吗？从最开始，我应该就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也没觉得需要去做你给的选择题，毕竟那些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利益，不是吗？”
敏感的字眼儿落入耳中，立在原地的人清晰地跟乔信之聊起了利益，明明是他们一直掂量在手中的东西，此时听着却异常刺耳。
说到底，柯白瑞这个人，以前真的是经常拿“利益”来办事的人吗？她应该更加的——
乔信之无疑是皱了皱眉又很快让柔和的笑意将其代替，不断在大脑中闪现的陌生念头并没有庞大到左右他的决定。倒不如说，柯白瑞能主动跟他们用“利益”来权衡接下来的行动才是好事。
只要还拥有渴求着利益的“欲求”，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谈不妥的。
“那我也应该重申一下，从认识白瑞小姐的那一天我应该也就说过，只要你能真心实意与我们合作，等将整个大陆都掌控在手中，你想要的一切都好说不是吗？不要浪费上天赐予你的天赋，更何况，你所拥有的资质可不止限定在能力上。”说到最后，深栗色的眼瞳中闪过几丝别样的光彩，从上到下打量着柯白瑞，添上了最后一句赞美，“永远待在鸡窝里的凤凰只能成长为野鸡，你应该适合更加精致高贵的模样，这般朴素的扮相太浪费了。”
说到后面，已经变成完全不像是战场上该说的内容，似曾相识的赞叹之词和所给予的约定让柯白瑞产生了些许时间上的倒错感，存在于大脑中崭新却遥远的记忆迅速闪现，确实在胸腔内搅动起来几分别样的情感。
但那绝对不是怀念与追寻，而是宛若看黑历史一样有些无奈又感慨，曾经的千草到底是为什么，就如此盲目地将手搭在了伸过来的冰冷掌心中呢。明明只要随手拨弄一下那虚假的烟尘，就能看到那双堆满了利益和欲求的眼瞳。
似乎察觉到了柯白瑞的情感变化，身边的小念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袖口，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与往日无疑的浅笑。见到最爱的主人漆黑的双眸中依旧透彻一片，这才安下心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敌人身上警戒起来。
将从悠久记忆中泄露出来的情绪重新整理好后，柯白瑞没有任何迟疑地重新抽出一张空白的毒符咒，语气笃定，“那么不值钱的承诺，我可一点儿都不需要，作为王族的长子来讲，只能拿出这点承诺的你也未免太小气了，乔信之。”
重新爆发出来的强烈威胁让乔信之身体一怔，连带着周围人都随之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摆出警戒的姿态，生怕她一出手又是从未见过的致命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