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反常（1 / 2）

关于郑飞澜最近到底怎么反常, 郑飞亦并没有细致的解释，大概是提防着一些不易发现的窃听手段，尽量用隐晦的说辞和手势向柯白瑞传达他的想法。爱笑的少年脸上少有地挂上纯粹的困惑和严肃，看来这次那同父异母兄长的不对劲儿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想。

照现阶段的状况，郑飞澜应该并不会因为担心郑家继承人问题而敌视郑飞亦。郑印族长不分内外对这个小儿子的冷漠态度大家有目共睹, 任谁都不会想到郑飞亦会成为下代继承人。

只要他这弟弟依旧是“毫无天赋的人”, 那么不管这个情报是否属实，在不暴露出来的前提下, 下代族长的位置毫无疑问会自然落到郑飞澜手里, 反倒是揭露这个秘密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那郑飞澜会采取这么排斥的态度就只能跟教会那边的研究有关, 听说他并没有被派去帮助研究，应该并不知道郑家与王族之间异样的合作关系。可是换个角度考虑……

万一他不知从哪个渠道听说了这件事呢？知道再这样下去, 研究对象终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才不得不寻找一个比他更加合适的目标来转移视线，那么故意去暴露郑飞亦的秘密还有理可讲。若是顺便将柯白瑞也拉进去当个垫背的, 就可以让他的立场更有优势。

确实讲得通。

只是,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

总归无论从哪种想法出发，郑飞澜的立场都毫无疑问站在了对立的那边, 并不觉得他会蠢到在这样的大场合下动手, 但之前也同样是在大型宴会之前吃了个哑巴亏, 柯白瑞也不得不多提高警惕。

“飞亦少爷，白瑞小姐, 我们到了。”

马车缓缓挺稳, 没一会儿便听到郑家的下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的同时车门被缓缓敞开, 郑飞亦点点头先下了车，站定后自然而然回过身，冲还坐在里面的柯白瑞极其绅士地伸出一只手。

少年浅淡的笑容失去了平日那份纯粹，无论是优雅规矩的动作还是过分温柔和气的浅笑都表现出了大家族良好的教养，不由让柯白瑞想起了外面一直对他的优良评价。只是在朝夕相处后已经非常了解他的柯白瑞眼里，这一系列表现无比虚幻，同时透过那微笑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疏，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警惕。

原来如此，这就是人们口中温良和善与众不同的郑家人，会让人为之惋惜无法使用能力的毒咒师。

不得不说跟柯白瑞当初表现出的一味退让隐忍相比，他所构架起来的形象要更讨喜也更聪明。暴露出致命的弱点，却从不为此自怨自艾，反而一直温和的笑着对待地位相对低下的其他人，与那令人恐惧的家族形成强烈的反差，投向郑飞亦的评价自然好听得不得了。

“白瑞？”见她并没有做出反应，郑飞亦柔和的笑意上多了几丝疑惑，略显担忧地将头探过来，“果然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稍微有点。”有了合适的台阶没有理由固执地不往下走，柯白瑞从善如流地将手伸过去，在对方的搀扶下踩着不习惯的高跟舞鞋走下马车，“没什么大问题。”

自然而然伸出手搭在了柯白瑞的侧腰上，形成一个守护的姿态，郑飞亦朝周围迅速瞥眼扫了一圈后，微微低头继续诉说着担忧，“又不舒服的时候立刻跟我说，别自己忍着。”

相处了这么久，如今又直接住了隔壁，每天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凑到一起的两个人还从来都没有刻意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让柯白瑞身体不受控制一阵僵硬，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就要推拒。

可手刚抬起来，周围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与气息便让她理解了这个动作的真正含义。推的动作变为缓缓落下搭在了那只手腕上，柯白瑞垂下眼睛淡淡笑着，“恩，我知道。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

既然对外传出了打算订婚的消息，不管背地里如何，表面功夫都要做足，尤其是在有王族和教会人的情况下，更要将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态度做足，不留任何可以给人起疑的地方。

再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他们两人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谁那边稍稍做出个小动作，都可能会给对方带来不小的震动。想要在惊涛骇浪中保持好平衡不落水，就看他们的演技和默契了。

郑印对他们这样的小动作毫不在意，淡淡瞥了一眼就将目光集中到了最后走下来的郑飞澜身上，示意他走到身边去，并在门口接引人的带领下先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将对郑飞亦的漠视表现得淋漓尽致。

比起观察那个老狐狸，柯白瑞倒是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前面的郑飞澜身上。

自从搬到小二楼去后，总是找茬的郑家大少爷就算想要折腾柯白瑞也很少能找到机会，虽然暗地下手的次数也不少，但像今天这种直接面对面的情况确实很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