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血（1 / 2）

少年的鼻腔和口腔源源不断涌出黑红色的液体溅落到外套和手背的皮肤上, 他本人还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发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嗒。”

对话一旦停止，那坠落湿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这次不用柯白瑞刻意提醒他也发现到了异样，奇怪地盯着在手背和外套上残留下来的刺眼痕迹, 半晌后才想起来要寻找血迹的来源, 抬手抹了两下下巴。顺势下落的几道血痕被揉成一团，糊了郑飞亦半张脸, 活像凄惨的犯罪现场。

“血？”对着手掌上马上就要干涸的血呆了几秒, 郑飞亦这才疑惑着道出这么一个音, 因为口中还在源源不断地溢出液体阻碍了他正常发音，只能下意识进行了一次吞咽的动作, 才继续道, “啊，是血。”

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能称之为“冷静”的分析让呆滞的柯白瑞回了神, 这恐怖的流血速度再不做些应急手段绝对要出事, 比起造成这种情况的理由，身体已经倾向于先解决问题了。

一只手捏住了郑飞亦的鼻梁, 另一只手推拒着强行令他扬起脖子。半个身子已经离开了座位, 并飞快寻找着车上的服务人员, “你保持这个姿势别动，我去问问有没有医务人员或者应急道具, 实在不行就打听一下车上有没有医生的乘客……总之……”

“别去！”

解释到中途正好看到车厢正对面穿着统一乘务服的女性推开拉门走了进来, 柯白瑞正要挥手示意, 却反而被郑飞亦按回了座位上，压低声音语气严厉地喝止。

柯白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这家伙要刻意寻死不成？捂着对方鼻子的手上不断湿润，连衣袖都染上了潮湿的感觉，大量失血到这种程度，再强大的人族也顶不住的。

“可是你——”

“不要去！”

见柯白瑞明显一副无法认同的表情，这次郑飞亦的声音变得更加强硬，甚至连轻轻漂浮在身边的毒元素都随之一滞，危险地闪烁了一瞬暗光，似乎只要她不同意，就要强行用力量来解决问题。

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威胁自己，尤其是这次柯白瑞的本意还是出于关心，反而被倒打一耙让她莫名心中窝了一把火，冷哼一声就要收回手，懒得再管这家伙的死活。

然而稍微用了点力气，却没能顺利将手抽回来，反而被更加用力的捏住手腕。郑飞亦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柯白瑞宽松的袖子上，猫起腰蜷缩起来，甚至往她的方向微微靠了过来。

本能要甩开的动作却在女乘务人员走过时停了下来，因为郑飞亦这个别扭的姿势让她稍稍往这边看了两眼，在没发现什么异样后，自然而然地朝下一个车厢走去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柯白瑞这才又甩了两下手，却没能将人给甩开。

“喂。”不悦地皱着眉，柯白瑞开口，声音却不由压低了很多，“人都走了，你不想接受救助自己寻死倒是无所谓，我不想再跟人命扯上关系了。”

“嘿嘿~”发觉了她语气中的不悦，还闷着头的郑飞亦发出几声轻快地闷笑，默默地抬起头只露出眼睛，“你生气了？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说话那么重的，是我不对，但是之前也跟白瑞你提过吧，我不想死的。”

本想恼火得多抱怨两句，却在见到他更加苍白的脸后，要说出口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换了个样，“你想要怎样？不止血一定会死。”

贴在胳膊上的人体温在不断下降，因两人的穿着都是深色，哪怕湿润的面积在不断扩大，表面也看不出什么来。具体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只有两个当事人清楚。

再这么下去，柯白瑞可无法保证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失血而死，只是弄不清原由，对方又拒绝叫其他人寻求帮助，就算柯白瑞有心要帮他也无从下手。

血液的流失让郑飞亦渐渐失去体力，整个人几乎都歪倒在柯白瑞身上，气息微弱游弋，“运气、气好的话，放着别、别管……会好的，只，只是……不要回家，去哪里、里都行……不要回家。”

“连郑家都不回？你是真打算寻死吗！？”提议太过匪夷所思，柯白瑞瞪圆眼睛，“你到底是怎么了？旧疾？还是受伤了？如果是伤没好的话，初级治愈符我倒是能画……”

话没说完，就被郑飞亦一声微弱的轻笑打断，靠在身上的重量渐渐加重，“治愈符用不上……白瑞要是心疼我的话，就给我点你的……血吧。”

“血？”

“……”

“郑飞亦！？”

“……”

留下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内容，发生突变的人干脆利落地陷入昏迷，柯白瑞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用力摇晃了两下郑飞亦的肩膀，预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好在鼻血似乎已经停下了，只有随着柯白瑞摇晃的动作，他嘴角缝隙中还会流出几丝鲜红的液体，跟他苍白到几乎发青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