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薄命（2 / 2）

“如果不是诅咒的话，那倒像绝症。”不知要如何表达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最后只能寻找到这相对合适的一类比喻，“还是家族遗传的那种。”

熄烛总算点了头，但很快又横向摇晃了一下，“可以这么叫，但也不算准确。”

被卖关子到有些无奈，柯白瑞彻底放弃了思考，“你从最开始就知道的话能不能就明说。”

“猜的话比较有意思不是么。”

“强词夺理。”

“哦~难道生气了？”

“你还说不说了！”

彻底失去了跟他斗嘴的力气，柯白瑞抬起眼瞪过去，意识到熄烛又在闲得无聊逗弄自己，这么来来回回估计能直接折腾到深夜去。

终于玩够了的熄烛稍微思考了一下，慢慢开口，“你也知道，人族虽然创造力和适应力极强，但是相对其他种族来讲身体要脆弱太多。自然界内的各大元素，可以直接对人体造成负担的只有毒属性，也就注定了天赋为毒的这类人情况很特殊。”

说着，他伸出食指，隔着空气对准了柯白瑞胸口，“比如你之前的状况。”

对此早有了解，柯白瑞安静地点了点头，正因为这样熄烛才总是啰嗦地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状况，稍一不注意可能就会被自身能力所反噬。

能力越强的人，就更应该小心。

“人族的愚蠢就在于此了，一个个畏惧着所谓的毒咒师，却不知道毒咒师比一般人还要害怕自己。真出了问题，最先遭殃的可就是他们。”熄烛的口吻依旧尖锐，“我倒是也遇见过几个天赋不错的人族，不管是毒咒师还是元素操控者，都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天赋，理由就是不想死太早。毕竟在力量增强的同时就等于慢性自杀。”

听到这里，柯白瑞稍微联想到了什么，“你这意思就是，郑家血脉象征着强大的毒天赋，而作为七大家族之一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份天赋，为了支撑整个家族的续存只能不断修炼，所以产生这样的状况是理所当然的？”

见她随着话题自然得出这么个结论，熄烛像是诱导成功一样得逞地笑着，很快摇头否定，“这只是一方面，毒元素确实对人体有损害，但还不至于短命到二十多岁就一命呜呼，毕竟所谓的天赋亲和也是相互的，不然也不会有能力极强的人族可以活过两百年。”

“那为什么？”

“刚才说了吧，人族的创造性和适应性……强到让人无法理喻。”看到熄烛突然笑弯的眼睛，某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无需明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几乎是直接将答案瘫在了眼前，柯白瑞不可置信地撇撇嘴，“不是吧？”

“就是这样。”熄烛摆弄着自己的发梢，笑得事不关己，“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我听说的时候似乎已经持续很久了。郑家人正尝试用各种方式来适应一切与毒相关的东西，包括服毒和对自己用毒符咒。然后不知道在哪一代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让郑家的血脉里本就带了剧毒，就这么一代代传承了下来。再加上修炼能力时的负面效果，造成他们现在一代比一代薄命……不采取措施的话，大概也就只有百年左右的时间了？哈哈，愉快愉快。”

柯白瑞沉默地听着，继续刚刚停下的动作，将晚餐剩下的最后一点吃完。

也不是听到了一大家族即将消逝而觉得可惜，柯白瑞可没有那么多余的同情，只是宛若思考着毫不相关旁人的事情一样，思绪自然而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也并不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执念，对于如今只渴求着平静生活的柯白瑞来讲，未来究竟能给她留下多少时间还无法明确估算，只是一种无法命名的感情突然降至，撕扯着别样的疼痛。

这心境就宛若下午那已经记不清细节的梦境，看不清面容，黑色长发的孩子拉扯着谁宽大的衣摆，开开合合地嘴诉求着什么。

“怎么了？”看着突然低头吃起东西的柯白瑞一言不发，熄烛敏锐地发现了不妥。

“没事。”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将最后一块儿胡萝卜咽了下去。爽脆的口感和细微的甜味儿在舌尖滚动，连这份实感都变得奇特。

她到底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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