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埋骨殇山（2 / 2）

“我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上天当初为何要留下我的性命，我自知罪孽深重，难道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么？可为什么要让这些孩子来承受这一切。”药师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药师双手抓着头发，在呐喊着，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老族长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位老友有着一段不可回忆的过去，他不说，老族长也从未问起。

事情已然成为了定局，这注定是一个悲痛的夜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月亮渐渐淡去，天边开始泛起白光。

演武场上的族人没有一人离去，全都守候在此。

此时泪已干，心中的痛却还是那样让人无法承受。

老族长在药师的搀扶下来到演武场之中，看着不愿离去的族人们。

他心中的痛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送他们走吧！”

老族长的声音带着颤抖，尽管很难说出口，但是却不得不说。

雷云凡几人抱着已经冰冷的身体向着宗堂走去，泪水不断滑过几位铁汉的脸庞。

几人抬来原本是给族中老人所备的棺木，雷云凡小心的把三人依次放入棺木之中，泪水不断滴落。

雷虎的母亲已经晕倒了过去。

雷阳的母亲此时也哭出了声，嘴里不断地在呼唤着雷阳的名字。

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经是站立不稳，一旁的婶婶赶紧扶住了雷阳母亲。

雷云凡几人开始封闭棺木，滴滴泪水不断打在棺木之上。

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阳、虎子、青山那一张纸笑脸仿佛还在眼前。

谁也未曾想到昨日一别竟成为了永恒，再也见到那一个个身影。

三副棺木慢慢封闭，三个少年便永远沉眠在此，世间在无其笑颜。

宗堂内不断回荡着哭声，雷云凡与几位族叔双手轻轻在棺木上摩挲，想要留住他们最后残留的气息。

老族长浑浊的双眼尽是泪水，药师亦是如此，这是整个族群之悲。

老族长紧握着手中的拐杖，看着宗堂内所有的族人，沉声道：“让几个孩子入土为安吧！”

他必须要说出这句话。

族人们现在还是不能接受雷阳三人逝去的事实，但是事情已然成为了定局，谁也不能让他们复生。

就算是族人心中怪他也好，怨他也罢，他也要说出这句话。

族群已经到了真正危难的时刻，尽管还不能改变如今现状。

但是同样的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那样只会毁灭的更快。

尽管他心中也有着无尽的悲痛，他作为一族之长，他想的是族群的延续。

只要族群能够延续下去，那样他纵死也无憾了。

三副沉重的黑色棺木被抬出了宗堂，族人在后跟随着。

老族长身体本就不适，就连久站都是问题，此时却执意要去送几个孩子的最后一程。

雷云凡几人抬着三副棺木走出族群外，族人在后跟随。

不久后，来到雷族祖坟之上。

因为是族人埋骨之地，不知从何时开始，族人称其为殇山。

殇山山体不高，却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周围五座巨山环绕，好似在守护这座不高的殇山。

这里坟冢遍地，墓碑遍野。

也不知埋葬多少雷家先祖。

雷云凡几人开始挖掘墓穴，几人挖的不快，不时便有几滴眼泪掉落土中。

直到晌午时分，三个丈许深的墓穴才挖好。

随着三副棺木落下墓穴之中。

雷云凡三人慢慢培上黄土，三个新冢就此林立在殇山之上。

没有葬礼，只有一人一棺，这是族群自古以来的传统。

族人久久不愿离去，声声哭泣在殇山中回荡，久久不散。

直到最后，只有雷阳母亲还留在这殇山上。

任凭族人如何劝解，她只是轻声的说道：“我只是想跟他们再说说话。”

雷阳母亲坐在三个新冢旁，眼睛内布满了血丝。

发丝散乱，容颜憔悴，嘴唇不断在颤抖着。

一直在诉说些什么，又或是在呼唤些什么......

只是没有人倾听。

一直到了黄昏，族人在殇山上发现了昏迷中的她。

坟冢下，雷阳冰冷的身体好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呼唤，眼角竟留下一滴泪水。

要是有人在此，必定认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死去多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