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1 / 2）
凌珈一坐在副驾驶上，由着周晟给她解开安全带，腿上还是趴着那只猫，比起昨晚，它看起来更加惬意了。
真是会享受，凌珈一想着，目不斜视地看猫，就是不理周晟。
周晟摸了摸鼻子，从后座拿出一个宠物包，拉开拉链，示意凌珈一把猫塞进去。
凌珈一不动，摸着一点红，一下，两下，“我平时去学校了怎么办。”她问。
“好办，我养着。”
凌珈一头皮发麻，省了宾语这话听起来就双关， “你不是没地方养？这再又跑出去了，你不又得带个姑娘来动物园？”
酸酸的语气，凌珈一觉得自己有病。
周晟满眼都是要溢出来的笑意，“我买了个笼子，你不在就关起来。”
“早不知道买？”凌珈一语气不好。
“不知道。”周晟老实回答，“幸好我不知道，不然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你。”
“…” 凌珈一没话说了，当初走的时候，她确实没留联系方式给他，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在哪，索性断了再见的念想。
周晟看出她的心思，突然说，“ the past is already written. ”
“the ink is dry.” 凌珈一下意识接上，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什么都没变，她还是那个小豆芽，他已经是二十的年纪，两人之间却出乎意料的有默契。
就像当年那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雪獒，眉心一点红色的血迹，却不是致命伤，周晟看了，只说救不活了。他们只能葬了它，还给它立了个小碑，写名字的时候，异口同声，“写一点红。”
凌珈一把猫塞进包里，开门下车，见周晟竟然提着猫下来了，“你带着它？这里是动物园。”
“嗯，一点红没来过动物园。”理所当然的语气，他锁好车门，走去凌珈一对面，伸手似乎想抱抱她。
凌珈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周晟动作一停，手就这么僵着了。
在她家里周晟不敢放肆，怕凌妈妈看出点什么，但是现在她还是一副拒绝的样子，
周晟皱眉，“你有男朋友？”
凌珈一内心都是奔腾的羊驼，什么跟什么，“没有。”她强行淡定下来。
当年虽然没发生什么，却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那年夏天的老式平房里，惯例般的吵骂声起起伏伏，隔壁周晟家的床也起起伏伏。
凌珈一早就习惯性地跑去敲隔壁的门，周晟在午睡，揉着眼来给她开门。进门之后凌珈一嘴角一撇鼻子一抽就开始哭，眼泪珠子一颗颗滚下来，周晟被她折腾得睡意全无，又安慰无果，只能拍着她的背，想哄她睡着。好容易消停了，周晟把凌珈一抱去床上，自己在另一半躺下，他觉得自己像养了个便宜女儿。
这个女儿还不乖，睡了一会儿又开始哭，周晟抱住凌珈一软软的身子，想给她擦掉眼泪，她却一把搂住周晟的脖子，一声声的喊二哥，糯糯的嗓音，周晟只觉得胃里有只蝴蝶在扇着翅膀，一股浊气堵在他喉咙，然后她越哭越凶，一抽一抽的，一下下地蹭着他。
那蝴蝶似乎越来越多。
周晟觉得自己有病，明明是个小豆芽，脱光了也是个门板板，有什么可旖旎的。
小豆芽却不怕死地贴上来，一转头就咬住他耳朵，周晟身上一紧，偏偏她还觉得咬着没肉，换个方向去咬他的嘴唇。
还真就是咬，凌珈一那时候已经哭得谁也不认了，逮哪咬哪，周晟的嘴里蔓开一股甜甜的铁锈味，他有点担心明天要怎么见人。
可罪魁祸首凌豆芽尚不知足，继续往下咬，下巴，脖子，喉结，锁骨，小手已经开始扒拉他的衣服了，周晟觉得不太对，又不敢用力伤了她，只能手脚并用地制住她，压在床上。
可凌珈一还在哭，周晟只能低头去亲亲她脸颊，“不乖的丫头，你就算是水做的，也该流干了吧。”
偏偏凌珈一不领情， “扎人。” 她瘪瘪嘴，周晟莫名觉得可爱，又反应过来她在说自己的胡渣，气得笑了，“扎人你还咬那么起劲？”
凌珈一继续呜咽，“我这不是没咬了么，唔…”
周晟觉得她欠教训，直接堵上嘴，一路咬下去，有样学样，正好在她锁骨那停了下来，自觉到这差不多了，准备起身去端杯水给她补一补。
凌珈一却一把抓住他T恤，“继续啊。”
周晟一瞬间气血上涌，掐着她的肩膀，身下的姑娘却毫无自觉，一双眼睛偏偏水雾朦胧，哭红的脸蛋，小巧的鼻尖，唇上似乎还有他的血，看起来别有一番禁忌滋味。
他不是雏，也没忍，凌珈一难耐地哼了哼，周晟觉得这声音不适合她，就挠了挠她腰侧，还未变声的她的笑声格外的脆，又有些哑，像是风铃飘荡，蒙上了灰。
这声音却敲醒了周晟，他停住许久，又一寸寸伏上来，看着凌珈一，“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凌珈一迷茫地看着他，伸手捧住他的脸，“我在说，我和二哥第一好。”
周晟暗暗叹了口气，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起身倒水去了。
凌珈一中途自己下床，腿却是软的，她“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还歪着头“咦”了一声，拍拍自己的腿，满脸不解。
周晟回头的时候就是这一幕，他觉得自己需要冲个冷水澡。
隔壁似乎安静了很久了，周晟赶紧给凌珈一穿好裙子，想着应该没什么痕迹，送她出了门。
他转身想去收拾下床，可还没走到床边，就听见凌珈一的尖叫。
直到他冲过去抱住她，直到她嗓子叫哑了，直到医生警察都来了，搬走了凌爸爸的尸体，带走了凌妈妈，她都是吓傻了的样子。
那晚周晟陪着凌珈一干坐了一晚，她一句话不说，即使开口，也是难听的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