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正嘉年间
“荷花,你好好看看你眼前的那张纸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狡辩吗?”大宫女严厉的声音传来。
跪在殿前的荷花看着地上的纸条,分明一个字都不认识,可大宫女却说是自己的笔迹,此时她的大脑里早就晕成了一滩浆糊。
昨日戌时,明明是大宫女把这张纸条交给她,让她给皇后宫里的嬷嬷送过去的,还交待她,务必不能被旁人给看见了。
她一直到亥时一刻,等同房的桃花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揣着这张纸条,绕过后门守卫的太监,朝着皇后的淑仪殿走去。
谁知,刚走过转角,就呼啦啦的跑出来一群侍卫,嘴里喊着,她是皇后宫里的人,将她给围了起来,随即关进了柴房里。等她再被带出来时,就变成了眼前的这幅情景。
昨夜在柴房里一整夜,她想了很久,都不曾想明白,怎么转眼间,她变成了皇后宫里的人?还是被皇后派过来,谋害子嗣的?
未央宫的淑妃今年春上选秀进宫,从进宫开始,便颇得盛宠,说一句独得恩宠都不为过。这不,才刚三个月的时间,淑妃就被诊出有孕月余,至此,乾清宫的赏赐就没停过。
而皇后的态度却有些诡异。
这些年,皇后大概是年纪越来越大,对后宫的事宜也越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因着淑妃有孕,淑仪殿的赏赐似乎隐隐有与乾清宫比肩的预兆。
因此,未央宫的人对淑仪殿的防备也越发的严谨起来。毕竟,皇上如今年岁已过四十,可除了唯一的昭怀公主,再无其他的子嗣。
早先,宫里也曾怀疑过这中间是否有皇后的手笔。
当初,皇后入主中宫不到半年时间,也曾有过身孕,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有孕六个月时,突发意外,孩子早产,生下来时,是个死胎,更是个男胎。
皇上因着这件事,对皇后也多有宠爱,更是尊敬了几分,留宿于淑仪殿的时间除了必须去的初一十五,平日去的也是频繁,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来,皇后却迟迟未有好消息传出。
不仅如此,别的妃子但凡有孕的,能平安生下来的,这么多年来,也只有珍妃的昭怀公主了。而珍妃,恰恰是皇后的亲表妹,这中间若说没有什么猫腻,谁信?因此,未央宫对淑仪殿的防备,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荷花身上搜出来的小纸条上,写着:万事俱备,只等发作,静待喜讯。
“说,你到底都做了什么?”淑妃带着护甲的手掌“啪”的用力拍在扶手上,厉声道。
荷花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嘴里塞着帕子,根本说不了话。只睁着两只杏仁一般圆溜溜的眼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惊恐的冲着淑妃不断的摇着头,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啊?大宫女明明是淑妃从娘家带进宫的人,为什么会给自己这张小纸条?为什么她刚走出后门,就被侍卫给抓住了?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偏偏是让她去送这张纸条呢?
她不过是未央宫里一个烧煤守夜做重活的小宫女,平日里别说淑妃了,就是大宫女的身,都不是轻易能靠近的,所以,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明白,可是,此时此刻,纵然她再笨,也知道,她不能说纸条是大宫女给她的,更不能承认自己是皇后宫里的眼线。
想着想着,荷花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开始熄灭,最后犹如死灰一般。
“拉出去杖毙。”淑妃像看死人一般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荷花,淡淡的对身旁的大宫女说道,随即,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殿。
荷花被侍卫粗暴的摁在凳子上,扒下裤子,粗壮厚实的木板,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臀上,后背上。
一下,二下,三下,四下......她被堵上嘴,只有板子落在身上时,会从喉间发出沉重的闷哼声。已然认命的她,此时正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不断交错落下的板子,想知道,到底打多少下,自己才会死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了,是四十,还是五十?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宫殿的大门开始出现重影,晃来晃去的,殿内突然走出来两个人,越来越近,看不清明,她闭了闭眼,心想,是不是地府里的阴差来接我了?
下一秒,荷花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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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宋悦知突然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陌生而熟悉,一时,她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还是真实存在的。
我现在是21世纪的宋悦知,不是那个被杖毙的小宫女荷花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跟自己说,更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可是,木板打在身上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那样的疼,被堵住的嘴巴,发不出一句呼喊,就这么生生的疼着。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开始渐渐熟悉这个世界,这个超乎人想象的世界。
宋悦知从被子里伸出胳膊,不用看,就能准确无误的摁上床头的开关,下一秒,黑漆漆的房间,瞬间亮如白昼。她盯着头顶的吸顶灯看了一会儿,直至眼睛感到一阵刺疼,手上再轻轻用力,房间暗了下来。
如此反复几次,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她才收回胳膊,在床上翻了个身,拢好被子,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咔哒”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