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2 / 2)
万伯知道蒋兢南对医院的避讳,催着二人离开,两人一起走出去,蒋兢南送温婉回学校,上了车他开口问温婉。
“万伯说,由你来接送小卓?”
温婉局促的坐在车里,想起那次被蒋兢南救起,带到车里取暖,笑着点点头。
“觉得勉强可以提出来,老人家自有自己的想法,你该有自己的事情,没必要答应他勉强的要求,我可以另外找人。”
温婉想起万伯说起小卓的遭遇时那种心疼,蒋兢南说起时那种愧疚,摇了摇头,“其实并不勉强啊,何况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温婉系上安全带,双手攥紧自己的书包带,“我也想和小卓多亲近啊,毕竟现在我是他的老师啊,而且我现在刚开学没什么事情,接小卓很方便。只是送的话,可能还得麻烦您。”蒋兢南转过头,温婉看着窗外,头发就散在肩上,穿着高领的灰色毛衣裙,青色的呢外套,看起来这么恬静,美好。
路边一盏盏飞逝的路灯在温婉的脸上投下光影,忽明忽暗,蒋兢南觉得那路灯有些讨厌,如果一直有光打在身边女孩子的脸上,他就可以随时转过头都看到这么温柔的脸庞了。
快到校门口,温婉提出要自己走回去,蒋兢南把车停在路边,但没有打开车门。
“这么晚了,很不安全。”
“谢谢你蒋先生,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温婉,”听到被点名,温婉才把低着的头抬起来,见蒋兢南正色道,“你这个年纪,不应该为别人而活。”
听了这话,温婉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反驳蒋兢南的心思,“我活在大学里,这就是个小圈子,今天您开豪车送我回去了,明天就会传遍学校的。”
“了解你的人不会在意那些谎言,不了解你的人你干嘛在意他说什么。”
“蒋先生,”温婉和蒋兢南接触这么多次,第一次两人谈话如此激动,“您是人上人,不用在乎别人口中的你是什么样,你只要活成你自己就行了,但别人的口水却可以轻易淹没我。”
“谢谢您的好意,但这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蒋兢南摁开车门,没有再多说什么,看不出喜怒,温婉心里惴惴不安,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礼貌的等着车驶离。
但车并没有立刻开走,温婉静静的等着,手里的包带越拽越紧,就在温婉忍不住拉开车门想要为刚才的语气道歉时,车窗忽然降了下来。
“为了接送方便,最近我会接小卓住在我那里,明天你带着小卓在学校门前等我,带你认认门。”
蒋兢南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耐心,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并不存在,温婉放下了悬着的心,终于展开了笑容认真的点头,“好的,那您路上小心开车。”
蒋兢南并不急着离开,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快速的敲击,在温婉探究的目光中缓缓道,“温婉,到了大学你可以忘了以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都太沉重。”
温婉愣住了,车开走了,温婉想,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这几个字真的太沉重,压得她迈不动步,走不出阴影,可是想甩开这几个字,也太艰难,她在尝试,尚未成功。
第二天,温婉趁着上午休息在制作室上了色,烧了个小花瓶,花花绿绿的看起来活泼可爱的,温婉把它装在木盒里,带着准备送给小卓的,虽然不知道小卓在蒋兢南家住什么样的房间,但总不会是小孩子模样的房间,多半是简单大方的黑白色,对于小卓太古板了。温婉想着小花瓶插上几支鲜花,看上去就鲜活多了,小卓的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刚包装好,在制作室门口竟然遇到了邬大师,邬大师看温婉提着盒子,问起了做了什么,温婉很怕邬大师看到她做的“残次品”,一怒之下把小花瓶砸了,胆战心惊的欠了个小缝给邬大师看,邬大师倒是爽快,一把抢过,掀开盒盖子拿了出来。
“怎么烧个东西遮遮掩掩的!痛快拿出来我给你看看啊!”
温婉拎着盒子一想这下完了,她就是为了哄小卓开心,就一个上午做了个小瓶,粗制滥造的肯定入不了邬大师的法眼,况且公家私用,八成小瓶凶多吉少,她低着头,耳朵红到了脖颈,不敢出一声怕邬大师把小瓶砸她头上。
邬大师翻来覆去看了看小瓶,“啧啧啧”了几下,果不其然接着开始数落,“基本的形状都不对称,瓶底窄口扩失比例,”他在花瓶上一抹接着道,“表面不光滑,说明泥胚的水土比例错了,”邬大师又对着花瓶敲了两下,“声音乌,不轻灵,烧制的火候时间不对,”他摇了摇头,“总的来说,是个非常失败的作品。”
温婉被批的体无完肤,觉得自己的作品简直是垃圾中的战斗机,让邬大师撞见她的作品都玷污了邬大师的慧眼了,她小心翼翼的想要接过花瓶,结果被邬大师给闪开了。
“这样的东西也配装在礼盒里吗?”
“……”温婉无言以对,也不敢再刺激邬大师。
“但温婉,虽然你这个花瓶真的仅仅能称为是个‘花瓶’,但它有一个极大的闪光点,让我即使看到了这个作品这么多的缺点,仍然喜欢它的地方。”
温婉眼睛一亮,抬眸看向邬大师,见他没有刚才那么严肃的表情,反倒是带了一抹笑意,“温婉,你的大胆用色,我很佩服。注意,不是欣赏,而是佩服。”
温婉看着他手中这个绚烂的小瓶,觉得有点开心,原来自己的作品被肯定是这么有成就感的啊!
“外观的形状,水土的比例,烧制的时间和火候都可以后天修炼,唯独配色,是天生的敏锐。我习惯了中规中矩,做的东西无懈可击,可太完美了就不能称为艺术品,我不敢尝试太多的颜色和形状,可温婉你做的很棒,我以后会向你学习的。”
温婉看着自己的“心急之作”有了点小骄傲的情绪,笑眯眯的把它装在礼盒里。
和邬大师道了别,正要离开,就听见邬大师在身后叫她。
“温婉,天赋是不可求的,你有,要善于用,它才有用。精心做每一个作品,你才会知道你要什么,又有什么。以后,我想别人可以称你为温大师!”
温婉看着邬大师背着双手,摇头晃脑的进了制作室,又对着里面的学生大吼大叫,幸福的咧开了嘴角。
是啊,有些词语太沉重,过去的弃如敝履,但好在她一直都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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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们说啊,我悄咪咪的在周四更新了十一章,为什么呢?
因为今天我immunology的课没去上,我心里愧疚,感觉得干点什么事抵消我的罪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