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初遇小团子（1 / 2）
002
在传说中，死神是死亡的代言人。如果有人阳寿将尽，死神大人会手持致命之剑，在或幽蓝或猩红的暗夜，悄然降临，夺人性命。
今晚，死神大人要带走的非正常死亡者之一，是住在破旧公寓的颓废少女。
这是一个圆月夜。
尹澈罩好自己巨大的黑色斗篷，将斗篷帽两侧垂下的松紧带细心地用骷髅头别针固定好。
他握住自己闪着银光的镰刀缓缓穿过狭窄走廊，绣着金丝的袍摆如绽开的花儿般摇曳过地面，划出一道迤逦的深红痕迹——那是死亡的标志。
居住着非正常死亡少女的公寓十分破败，且不说沾满油污的脏兮兮的墙壁已有大块大块脱落的石灰，连每个住户的防盗门都显得摇摇欲坠极不结实。
尹澈生□□洁净，瞧着这小破地方，目光不由锁在墙角的老鼠洞上。他忍不住蹙了蹙眉，手指尖也不受控制地在镰刀背上敲击起急促的节奏——尹澈在不耐烦的时候，小动作是很多的。
“脏，乱，差。”尹澈嘀咕，“怪不得这少女的死因是自杀。这种地方，人类应该根本忍受不了吧？”
已经割腕自杀的少女尸体，正静静躺在浴缸里，她的灵魂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窝在浴室的一角。
“割腕自杀啊……”
尹澈吐出了几个字，不以为意地扯了下唇角，而后将手指探入浴缸搅了两下里面的水。
他看上去像是根本不在乎浴缸里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抽出手指，尹澈随意拿了张纸擦拭指头上的水珠。
“水都冷透了。你这自杀用了多久？”
或许死神这个职位在天国是不受重视的，但在灵魂面前，死神却是绝对权威这样的存在。
窝在角落的灵魂听到问话抖了好几下，似乎想努力回答，可努力了一阵儿还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尹澈挑了挑眉，右手快速翻转，“歘”地把镰刀横在少女灵魂的颈前。
少女灵魂眼巴巴瞅着离自己不过毫厘的利刃，感受着神器散发出的阴寒，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冷冰冰的少年音回荡在浴室里。明明是懒懒散散的语调，却仍有着令人几乎无法承受的压迫感。
他说：“说话。”
少女灵魂咬咬牙，战战兢兢回道：“我……我总共用了两小时。”
“为什么自杀。”
“因为……穷。”
尹澈做好记录，对着少女灵魂的语气略有缓和：“是你自己走去冥府领罪，还是进我安魂袋和其他灵魂一道去？”
少女噎了一下，低声说：“我和其他灵魂一起去冥府。”
尹澈点头，也不废话，一甩镰刀勾住灵魂的脖颈，就将她塞进了一个花纹繁复的黑色袋子。
“这只魂倒是很懒。”
尹澈嗤笑。
“活儿干完了，该收工了。”
尹澈理理斗篷，昂起头颅，顺着来时的走廊，预备无声无息地离开。
这栋公寓楼空间逼仄，气氛阴沉，饶是习惯穿行于各类死物之间的死神尹澈，也有种淡淡的不适与厌恶感。
在行至公寓楼走廊中段时，尹澈左侧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一个灰扑扑的小肉团在尹澈不可置信的惊愕目光中滚入他怀里。
肉团感觉到自己扑到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眼里闪过一抹满足的嘚瑟。
“……”
尹澈仍处于呆若木鸡中。
“大哥哥，冲撞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有位叫牛顿的科学家说过，地球上存在万有引力，所以刚才也不算我的错，是万有引力的错。”
肉团虽然贪恋尹澈温暖的怀抱，但为了不让尹澈第一次见面就厌恶了他，忙不迭地抬脸向尹澈解释。
尹澈还在震惊当中，完全没听到肉团关于万有引力的瞎胡扯。
“哥哥？”
“……”
“哥哥？”
小胖手在尹澈眼前不停挥舞，尹澈终于回神。
然后回神的尹澈让肉团瞬间就后悔做出扑到他怀里的选择了。
尹澈面目阴沉，牙齿咬的死紧，表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他大力钳住肉团的手腕，往外蹦的每一个字都带了染着地狱阴寒的彻骨冷意：“你能看见我？！”
肉团缩瑟了下身子，瞧着斗篷帽下飕飕飚冷气的脸，不由自主想逃开。
奈何肉团的手臂被尹澈攥的太紧，他挣脱不开，只好带着哭腔回答问题：“是……我能看见你。”
尹澈得到肯定答复，脸色却更不好看。他打量了一圈肉团一样的小男孩，实在没发现什么特别。
按理说，这小男孩不该看见他的，也不可能看见他。
除非这小男孩快死了。
只有死人和快死的人才能看到尹澈的身形。对于活人来说，尹澈的存在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但没有实体感。
尹澈盯着小男孩要哭不敢哭的怂样，略松了攥他手腕的力气：“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怯怯瞥尹澈一眼：“我叫西柚。东西的西，柚子的柚。”
尹澈点头，警告小男孩：“我查点东西，站在这儿不准跑。”
西柚也点头，自发拽住尹澈的斗篷下摆：“我不跑。”
尹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工作斗篷，但看着小男孩一脸茫然拉着自己斗篷的手，终究还是默许了。
尹澈拿出随身携带的ipad，开始搜寻眼前这个小男孩的寿命。
如果这小男孩是将死之人，能瞧见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尹澈的脸逐渐变得凝重。
在亚洲区人类的死亡名单里，找寻不到任何有关小男孩的信息。
尹澈不淡定了。
“你是中国人吗？”
“啊？”
尹澈又耐心重复了一遍：“你是中国人吗？”
西柚用力点头：“我当然是！我是在这个市出生长大的！”
“那就奇怪了……”
西柚偷眼看尹澈的脸色，鼓了鼓勇气拉拉尹澈的斗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