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2 / 2）

身体的欲望可以被浇灭，心底的渴望却难被打消。何嘉言草草擦干身上的水，先点开的是他作为“兔兔”这个身份跟小姑娘的聊天记录。

两周前：“我恋爱失败了。”

他回：“……为什么说失败就失败了？”

“是我太天真。”

“……”

一周前：“可是还是好想见他。”

“那就去见。”

“已经失败了，不能见。”

……所以说为什么说失败就失败了？

比起道琼斯指数，女人才真正是谜一般的存在。

她一条条消息发过来，惹得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连出差也不得安宁。可虽然归心似箭，却又知道这位理的是“兔子”而非“何嘉言”本人。

何况那时候，她连给兔子发的消息都少了许多。

何嘉言轻轻叹息。刚洗浴过的短发还在往下滴水，他顾不得去擦，沉着眸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你喜欢什么样的求婚？”

第二天醒来一看，她答：“喜欢的人求的婚都喜欢。”

说了等于没说，问了等于白问。

除夕那天晚上简深跟何嘉言一起去了法华寺。何家年年都要烧头香，往年都是主事人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过去，今年何家父母就遣了何嘉言一个人过去——大抵是因为从自家儿子这儿听说了简深是一个人过年的缘故。

“那简小姑娘吃饭怎么办？”彼时何妈妈如是问。

“……”据说是外卖。何嘉言想着把她往家带，何家这边固然是没什么问题，但简深的父母他还没拜访过，两个人的婚事也没提上日程，这样贸然在过年的时候把她带过来似乎是不太合适。……那就多带她下下馆子，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妈妈福至心灵，“难不成是吃外卖？要真是吃外卖，不如你就把小简带过来。”想了想，她跟儿子的想法似是撞了车，于是改口，“那你就负责做菜给她吧。反正我们家过年人多，不缺你一个。”

“……”

有时候何嘉言也是真心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亲生的。但是母上的这个提议……

他觉得也还好。

只是知易行难，知道归知道，真要他开口主动提去独居女孩的家里，未免太像图谋不轨。

除夕夜赶来寺庙的人多。人潮拥挤人头攒动，何嘉言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要去拉小姑娘——手边却是空落落的。

人丢了。

“嘉言！”

他刚作这般想要去找人，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何嘉言抬眸看：简深就站在大雄宝殿的檐下，这一晚香炉青烟袅袅，火光如加罩的灯笼似的，她整个人被拢在中央，周身泛着淡淡的红光。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何嘉言是经管学院的，高中是理科生，不像是简深，他学的东西离诗情画意相去甚远，基本上是毫不沾边。

然而这一刻除了诗情画意，他竟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

简深跟何嘉言上过了香，拉着手出了法华寺。她问：“你许愿了吗？我看你睁眼睁得那么快。”

“许了。”

“唉？”她撞了撞他的胳膊肘，松开了手跑到他身前，“那你许了什么愿？”

“不说。”

无非就是每年的老一套，什么事事吉祥，什么平安如意。没太多新东西，除了加了个小姑娘。

她一开始只是笑，而后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刚才谢过菩萨了。”

“嗯？”

“是菩萨对简深不浅，才让她遇到了何嘉言。”简深看着他，掷地有声，“我要谢谢菩萨。”

他说不出话。

“还要……谢谢上辈子的简深。”她冲他眨眨眼睛，“谢谢她代替我拯救了银河系。”

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换回眼前的一个人。

何嘉言喉结滚动得艰难，伸手敲一下她额头，“你知不知道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我说了愿望吗？”她思索少许，望向他时眼中星光闪烁，“我只是向菩萨表达谢意而已。”

“不过，”简深坦坦荡荡地看着他，坦坦荡荡地对他笑，“就算把我的愿望说出来也不要紧。我想要跟何嘉言在一起……不过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她一本正经，“那就我想要这辈子都跟何嘉言在一起吧。”

最后她拉过他的手，轻言曼语，“这个愿望菩萨是实现不了的，得靠你和我一起努力才行。所以我的这个愿望不告诉菩萨，只告诉你。”

不顾人声鼎沸，何嘉言俯身吻住她的唇，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不断去加深这个吻。

她太甜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甜的女孩子？她这么甜，让他想要品尝想要攫取，可又怕一尝她就化了。

要陪在她身边，胰岛素水平不好是不够格的。

在公共场合接吻，她多少有点害羞掌不住，分开时垂下了脑袋不敢看他。何嘉言问：“上回问你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她昂着脸满是迷茫。

“就是说，不打算长期交往的……后一种结果。”何嘉言垂眸看她，“要跟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