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不远处，钱左右依旧不放弃的蹲在地上探索。刚过几分钟，树丛那头又有了动静，那个白胖的小身影飞蹿出来，以相同步骤踹了钱左右一脚后转身就跑。

“你！有完没完！……”这次钱左右回头了，发现赵之乐离他有十米远，他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有、有有人踢我……”

眼看那个小胖子又要钻进树丛，赵之乐急忙拦在了它身前，小胖子一看有人挡路急了，环着各个方向跑都未果，后在准备遁地的时候被赵之乐一把抱起。

被抱在怀里小胖子更生气，抹着泪儿踹赵之乐，嘴里还念念叨叨：“放开我！你们这群坏人，又来挖参！放开我！把我哥哥还给我……呜呜呜坏人！！”

镇上关于人参娃娃的传闻不少，只是他们擅长遁地和躲藏，被人们看见的次数倒不多。赵之乐被小胖子哭得一阵窝心，轻轻他帮擦了泪，可还是收不住笑意，“你真是人参娃娃？”

小胖子偷偷瞄他一眼，憋着嘴不说话，只啪嗒啪嗒的大颗掉泪

赵之乐连忙轻声哄他，“别哭别哭……我们不挖了不挖了，绝对不挖了！”

小胖子收了泪，奶声奶气问道：“不骗参？”

“我保证。”

听他这样说，小胖子突然就笑了，笑声清脆又可爱，乐得在赵之乐怀里直蹬腿儿，“我爹告诉我这镇子上有好人是真的，那……你可不可以把我哥哥还给我？”

“哥哥？”

小胖子两只小胖手合在一起搓了搓，使劲儿点头，“我大哥二哥都被人挖走了，一个拿去泡酒一个拿去做标本了……”说着说着他音调又委屈起来，“……我偷偷去看过了，我大哥被泡在药酒罐儿里每天酗酒，翻也翻不出来，二哥就更惨了，因为长得好看被拿去做标本，我们以前就老劝他别长那么多须，他不听……结果参元都被晒散了……啊呜呜呜……他们都呜呜呜呜呜……”

赵之乐认真听着它的家族动向，也听出一股悲伤来。他安抚了小胖子一阵儿，寻思着他二哥参元都散了那没办法，至于他大哥，估计着是被镇上药铺的人给挖走泡上了，或许可以把他给买回来。

“……你你跟谁说话呢。”身后传来钱左右微颤的声音。

赵之乐猛地愣住，他一兴奋都忘了身后还有个人，他转身冲钱左右，见他还是一片茫然，便试探地开口，“……你看不见？”

钱左右望着赵之乐怀里空荡荡的位置，有些惊恐了，“看见，啥？”

这赵之乐就有些不懂了。他们镇上鲜少有外来人的原因，除了隐秘的入口，还有那座木吊桥。因为大多数人，包括他们镇上的许多人，都是看不见那座桥的，就更别提进出了。所以，钱左右跟着他回来时赵之乐才会惊奇。他能看见桥能看见穿棉袄的小女孩，却不看见他怀里的人参娃娃？

一来二去地聊完，赵之乐和这个叫参三儿的小人参也熟络起来。他默默记下了他大哥的事儿，见天色不早便和参三儿道了别，带着哆嗦着拎着野菜的钱左右往山下走。

回程的路上钱左右都青着脸，在快要到山脚的时候才拽住赵之乐的袖口停了下来，他哭丧着脸，“你你你……刚才到底和谁说话呢，我没看见有人啊，你……那个照片，还有那俩大夏天穿棉袄的小女孩……我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你家这儿怎么怪怪的……”

赵之乐确实佩服钱左右的反应间隙，他揽着钱左右的肩往山脚的家走，“你要想回去了，我就送你出去。”

脑子里一段一段地浮现出这不到两天接触到的事儿，钱左右又怯怯地环视了周围跟现代社会脱节的模样，终于察觉出来，这山这水再加上这人，跟州核真真是不一样的存在。

初进镇子，新奇盖过了一切情绪，现在反应过来生怯了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真实，连着赵之乐都虚化起来。赵之乐是个怪人是学校里公认的事，而在这个地方，他和眼前一切看起来再和谐不过，反而是穿着球鞋揣着没信号手机的自己另类了。

各怀心思，两人沉默一路回了赵家。

晚饭的桌上多了两张钱左右没见过的面孔，出奇的，围了一桌的人今天都没太多话，赵之乐给钱左右盛了一大碗野菜鸡汤，喝了汤，他承认，这不是个梦，鸡汤还是实在鸡汤。

他一夜的梦，都绕在这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