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和屋内雨一样，天上突然落纸也成了道不清由来、寻不到结果一桩怪事。它的发生给镇上带来了茫然，接踵而至的是因无解而产生的慌乱和恐惧。

落纸只持续了几分钟，却将雾海覆盖了厚厚一层。成山的纸张处理困难，最后只得集中焚烧。一把火烧了大半天，才把那些带着赵之乐熟悉笔迹的东西变成灰烬。

过了傍晚，赵之乐又开始发烧。赵家上下习以为常，纷纷例行来慰问，祖爷爷也来过，可他谁都没有再提纸上的字儿和他听到的声音。

见赵之乐又生了病，钱左右比他还消沉，耷拉着脑袋一直在他身边陪着，偶尔蹦几句他费劲儿想出来的笑话。赵之乐怕再传染他也想自己呆着，悄悄使眼色让周姨把人骗了出去。

窗外夜色渐深，独自躺着的赵之乐面上平静，却觉得心肺都被一块滚烫的烙铁压着。在“纸雨”停下的那一瞬间，他收到了一个久违的感应。他很错愕，因为那种感应，分明来自赵天伦，也只能来自赵天伦。

也是在那个瞬间，雾海所掩盖的和赵家的避而不谈，重叠在了一起。

他串联起来了许多事，他想他的猜想是对的……赵天伦停留了……

从天火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提醒。易市上白底暗红纹的燕子风筝，是他们幼时生日祖爷爷送的礼物，风筝有一对，也收在那个木柜中。当时看见漫天风筝时赵之乐就有一刹的失神，后他只告诉自己这样的风筝有许多。

接着便是屋内雨，那雨下了一天都没有停下的迹象，却在自己摆弄过他们小时的玩具后骤然而停,可他却因它追寻不到根源而忽视。

而今天立在满地的画纸中，那个只在心底的声音几近成形，他告诉赵之乐，他还在，不要忘了他。

天火那时，结界初现，他们对外宣称“屋内雨”和“纸雨”追寻不到痕迹和气息，那是因为这些都是被结界所困的、不能明说的鬼造成的，他们自然不敢明说。

赵之乐怨自己没点儿脑子，恨自己活得混沌，如果他探求得再深一些，哪怕再执拗一些，他都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现在才明白过来。他不怀有一丝的怀疑，他确信这些都是赵天伦传达给他的信息。

李礼说过，哪儿不能去，他们就在哪儿。他不管赵天伦现在是什么，也并不想改变什么，他只是想再见见他。

夜色已深，西边的房间湿气浓重。房中，快要燃尽的短烛摆在暗木桌角，它照不亮整个房间，只将桌前人的视线范围点亮。

李礼半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面无表情，心思也不集中。余光中毛耳朵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哈欠，他轻瞌上眼睛，什么都没说。

房中昏暗又安静，让人犯困。手持毛笔的毛耳朵眼睛都要睁不开，偷看李礼一眼后还是晃晃脑袋继续坚持。又过了半晌，终于写满一篇字，他当下欣喜，轻轻靠到李礼床边才发现人似乎睡着了。将纸张丢到了一边，他小心地趴在了床沿不敢出声，带着憧憬端详起面前人的睡颜。

李礼并未入睡，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毛耳朵眼神中的炙热，他心底叹气，再次意识到自己招了个麻烦回来。“还不睡？”开口的同时，他睁眼看向了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