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深夜中，赵之乐和老人一前一后地下着石梯。

赵之乐在后，看几百个桃子在狭窄的石梯上撞来撞去。桃子们撞一下，就有一阵窸窣的呼痛声传来。他刚要仔细分辨，却见老人缓缓停了下来。

立在原地，老人悠哉抬手，将手锣慢慢塞进了他的发髻中。赵之乐后脑跟着一疼，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中揪出一盏灯笼来。

石梯被照亮，桃子漂浮簇拥成了一团，继续跟着老人走了。

这个时间，南北街上还是热闹。梦团们四处游荡，想找个空子钻进去成为真正的梦。

赵之乐和老人边走边聊，没聊几句就急出一身汗，老人不觉，依旧慢悠悠地说话。从聊天中赵之乐得知，原来老人是这座山的山魄，从他还是一丝灵气的时候就守着这座山。每过百年，他就会带着谢礼下山，答谢镇上人们养山。今年山上的桃子结的最好，便被老人摘了带了下来。

“核桃、土豆、石榴、市梨、桑葚、山楂、无花果……”老人独自缓慢地念叨着，笑得祥和，“山上的樱珠向来最甜，只苦于难忍颠簸，或许下次带来与你尝尝。”

赵之乐面上带笑，“要是我能等到下次的话。”

走完商铺街，两人路过几户人家，赵之乐说人数，老人便擎着桃枝等桃子绑自己，等他们走完了一排房屋，天色已经微微放亮。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嬉笑。

赵之乐回头，发现吴讨儿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了上来，他拿了把巨大的黑铁剪刀，正剪着悬桃子的绳子。他见赵之乐发现了自己，怪笑着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赵之乐狠叹一口气，上去就在吴讨儿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干吗呢？有点儿素质行不行！”

吴讨儿看着赵之乐，嘴角的弧度诡异，他本就狭长的眼睛此时看起来竟是飞翘的，“你干吗呢！”他学着赵之乐的语气说了一句，声音竟然也学了十分像。

吴讨儿的脸变得愈发怪异，赵之乐刚想靠近打量，身后挂桃儿的绳子却突然朝他伸了过来。几股绳子绕过胳膊和脖子，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时间，“嗖”的将他提了起来。

同一时间，周遭的烛光尽数熄灭，连漂浮的梦团也一个接一个的化成了钻地烟，街上顿时陷入了昏暗。赵之乐挣动两下垂头，发现只他脚下有些光亮。

吴讨儿站在他的下方，身影诡异地晃动起来，他又是一声嬉笑，突然举起锋利的剪刀飞快地朝赵之乐砸了过来。

赵之乐条件反射地闭眼想躲，随即额头一疼，再睁眼时，却发现天全亮了。

“喂，你活着没啊？”

赵之乐闻声垂头，吴讨儿还在下方站着，但脸看起来也正常了，手里还掂着几块小石头。他心里发蒙，刚抬手揉揉额头脚下就猛地一空。手脚并用得攀住眼前的树杈后一看，自己竟然挂在一棵橡子树上。

“你他妈的！快把我弄下去！”赵之乐两腿微抖，扯着嗓子就冲吴讨儿喊。

吴讨儿翻起白眼，属实地嫌弃，“你自己梦游骂我干什么？”

“谁梦游？”赵之乐死死地抱着树杈，自己刚才明明还在崖底送桃子的，他小幅度地环视一圈儿，“山魄呢？桃子呢？”

“桃子？”闻言吴讨儿抬手，他手里正拎着几个大桃子，“这儿呢。”

“我为什么在树上挂着！？”

“我大老远看见树上有人以为哪个大爷早起练功呢，你问我我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