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屋内雨来得莫名停得也莫名，没人寻得到它的名堂，便也没人再去追究。

一夜无眠，赵之乐大清早就出门，要巧不巧又在前院撞见了李礼。昨晚，终于说了憋了许久的话，想象中的轻松没有，反倒像是被戏弄了。他头也不抬，急匆匆地往外走。

李礼坐在石桌旁忙着手上的事儿，也头也不抬的，“赵之乐，一大早的去哪儿。”

猛地停下,这人全名全姓的叫他，打回来还是头一次。赵之乐斜着眼睛扫过李礼和他堆在桌上的家什，半天憋出两个字，“出去。”

李礼没了声响，赵之乐没忍住侧了头，便对上了他的目光。只一眼他就发现，李礼的眼神变了，他时常对着自己的那种像是探究的神色，不见了。

昨晚的对话又浮现出来，赵之乐飞快转开目光，只当自己是急着去找老蚯蚓，慌忙远离了李礼。出他了门往崖底走，远远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冲着他走来。

两人面对走着，在快要跟赵之乐错身时那小丿停了下来，“你知道那个会画画的人吗。”

他像是五六岁的模样，肤色灰白，双瞳漆黑无神。赵之乐顺着他指得方向一看，竟自己家，“你、有什么事儿？”

小家伙身后背着个花脸儿的面具，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眼睛眨都不眨，“那个人说会给我画一张画像，他有一个很厚的本子。”

……是要找钱左右？赵之乐迟疑了片刻，指了郑先寻家的方向给他看。

小丿不应答也没反应，垂头错开赵之乐走了。等赵之乐走出一段距离再回头看时，小丿已经往后山上爬了。

也没多想，他继续往赌坊走，到了赌坊，他又傻眼了。别说赌坊，连窟窿都不见了！他在空地周围溜达一圈又跺了几脚，脖子突然被人给揽住。

“我就知道你会到这儿来！”冯三殅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凑了过来。他胳膊搭着赵之乐，看着脚下的空地若有所思，“协定没废之前他就经常这样，白天把赌坊藏在地下，这次倒好，还弄个窟窿出来。”

“你知道这赌坊的老板？”

冯三殅耸耸肩，“只是听长辈们提起过，当时注意力都放在他的不可描述经营上了。”

也是，灵妖大多隐于世外，惯来不喜欢和其他种族打交道，谁会想到赌坊的老板会是一只蚯蚓精，还和他家老祖宗的心上人有笔没撇清的账呢。

“昨天，那位小仙儿把我家院里的醉山都挖走了。”冯三殅假咳了两声，侧眼看赵之乐，“你可从来没跟我提过野坟的事儿啊。”

其实易市的时候赵之乐提起过，只是没来得及没细说，他睥睨着冯三殅，“你不也没和我提过鬼的……！唔？！”

赵之乐话没说完，就被冯三殅死劲儿捂上了嘴。他眉目间全是紧张神色，四下张望了一圈又瞪赵之乐，“你给我小点儿声！……谁跟你说的？！”

赵之乐肘开冯三殅，“反正不是假的吧？！”

唉声叹气了半天，冯三殅才压低声音道：“什么都不要说，你也什么都别问我……也别再提那个字！”说着说着他将一头乱发挠得更乱了些，像是气急又无奈，“反正我也管不着了！……咱们继续说那野坟！”

估计着那大爷一定边挖花边跟冯三殅讲了些什么，也肯定添油加醋地描叙了群坟里头的宝贝，因为冯三殅显然是起了兴趣。

“在你之前进野坟的记载，是八十几年前。”说着冯三殅砸吧砸吧嘴，“进去确实不容易。”

“打住啊，我不是非进去不可。”说话时赵之乐注意了下周遭的人，虽不明显，但那些嘁议和指点，确实是对着他身旁的人。他侧头看冯三殅，天火的事儿以协定“废除”为结，可却没给身旁人一个清楚明白。

冯三殅也把那些小动作看得清楚，倒是全不在意，依旧自如，“我知道，你只想找到他被拿走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可我连他要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李礼说……”赵之乐一滞，发觉这个名字从嘴里出来，特别不自在。

冯三殅拐着赵之乐往街上走，“其实咱们可以这么想，虽然进不容易，可那些野丿，总归要出来，这样一来……”

“出来？结界不是还在吗！”赵之乐虚着声音靠近冯三殅耳边。

冯三殅一惊，“这……这你都知道了？”他靠近赵之乐，“那我再告诉你，野坟不在结界效用范围内。”

赵之乐从上往下重新审视他一遍，果然，这小子瞒着自己的事儿绝对不少，他又看了看冯三殅，发现这人看着街尾走了神儿，“你看什么呢。”

冯三殅揽着赵之乐转了个方向，两人一齐看向街尾。不远处，两个丿正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跑来，一红一绿十分扎眼。他们挑着一个木箱，前边儿那个叫嚷着开路，后面那个跟着蹦跳。

等他们经过两人身边时，赵之乐仔细打量了他们，他们脸上带着笑妆，发髻梳得松散，穿宽松的红绿花衣，看起来格外喜庆，只是搭在木箱上的黑底绣花布看起来却不搭调，像是丧用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