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作祟（2 / 2）

她竖起耳朵，如同睡觉的蝙蝠一般倒挂在东厢阁的后窗廊梁上，从后墙小窗悄悄打量着大夫人房内的情景。

原身的麻烦不止巧巧一人，姚嬷嬷一向顶着夫人的名号作威作福，四周暗潮汹涌，仿佛毒蛇天生就有的冷酷杀意，既然原身这次没死，指不定什么时候下一次陷害就来了，就像头顶着一把锋利的铡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劈下来！

当务之急，就是给众人制造混乱，让其自顾不暇，争取机会。

华灯之下，绫罗幕帷，轻纱窗幔，绮珠幕帘。些许丰腴的大夫人穿了件绛紫团花缠丝锦绣裙，环翠珠玑。青黛淡扫蛾眉，一派丽质容华的颜色。她端坐在小几旁，手里翻看着手里的话本子。远处精致雕刻的八仙桌上摆放着南鹤朝凰的香炉，清香袅袅，似有似无。

“……本就是山野之民，无根无底的被大爷带回来，且不说有没有礼数，万一粗俗起来……冲撞了小少爷，可如何是好！”

一副沉静夜色美景，却被几道寒鸦般的呱叫声打破，原身得罪的那位姚嬷嬷从外面走进来，一身黑沉的香云纱行动间如同泥谭翻浪，一张三角脸上堆着结实的肉，三角眼半眯起来，眼珠微凸，眼泡浮肿，一脸橘皮褶子，还戴着朵黄色的鲜花。又在大夫人面前打抱不平，顺便给阿丑上眼药。

大夫想着下人的回报没说什么，觉得阿丑还算老实，其实也没那么碍眼，便嘱咐道：“罢了，打也打了，这丫头好歹也是夫君带回来的，既是恪守本分，也不必与她为难了。免得好事之人传我们李府不仁，苛责下人，平白惹来祸端。”

这怎么行！那姚嬷嬷一脸不满之意，哪里会甘心放弃忙向前附在夫人身边，低声急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我的好夫人。听说这个阿丑，虽然相貌不佳，可素来狡猾。最拿手的便是假装可怜，您看大爷不就……”

大夫人一惊，峨眉高挑，“砰”的一巴掌拍在几桌上，一脸冰冷寒意看着她，如同森森利刃一般，怒声冲冲地呵斥道：“闭嘴！”

姚嬷嬷顿时一哑，看清大夫人的怒容，悻悻的闭上了嘴。

大夫人狠瞪了她一会，直到急促起伏的胸口半天才平复下来，才怒斥她道：“你个老蠢物！老爷再糊涂也是你主子，你竟敢给主子编排是非真是胆子大了你的！”

姚嬷嬷一看惹得大夫人脾气上来了，只心里一慌。顾不得别的，慌的立刻下跪请罪：“夫人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耳根子软，听不得外头的传言，唯恐夫人受了蒙蔽。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了老爷。还请夫人责罚，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要不是有几十年的情分，又是大夫人的宠信之人。只怕大夫人早就将她打出去了，到底还是信了姚嬷嬷的话。

大夫人心下思索片刻，让姚嬷嬷站起来，吩咐道：“看在你衷心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若有下次，你便不用跟着我了！”

姚嬷嬷哪敢说别的，只一个劲的千恩万谢，直哄的姚氏舒展了眉头笑起来，才转了转眼珠子，迟疑的问道：“夫人，只是阿丑那丫头……”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揉了揉额头：“倘若她敢出什么幺蛾子，不留也罢。大不了安个意外，你们随意走走过场指一指，让仵作随便验查一下就是了。”

窗外的阿丑眼神一瞬凌厉，杀气毕显。却猛觉内气涌动不止，难以控制，她一惊，堪堪收息了浑身杀意。

再看房里，姚嬷嬷已经上前轻轻给姚氏按摩起额头，奉承道：“夫人大体，凭那丫头再怎么装，也难逃夫人法眼。”

一色月光醉朦胧，枝木迎风，仿若夜色中自带一股精神，面对恶意，不发不快，她伸手摸了块廊檐掉落的瓦片碎石冷笑一声，弹飞出去：“想要我的命，你也配？”

碎片的方向正是后窗的缝隙，立时听见房中发出一阵“喀拉”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一声声惊呼。

不知怎么的，姚嬷嬷老眼昏花摔了一跤，正磕在铜炉上，几个丫头围着一团乱，阿丑冷笑一声悄无声息翻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