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再见（1 / 2）
“今天的成败全都系在你身上了, 秦先生, 麻烦你了。”方莺莺系好安全带, 刚刚被秦澍降下的车窗严严实实关好，这才安心摘下口罩和墨镜。
适才在路边暂作停靠的秦澍回道：“你这样子，我只看出三分拜托人的觉悟。”
“上次你们还不是串通一气, 把我瞒在鼓里吗？让我有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未尝不可嘛。”方莺莺只是嘴硬。
“行，没问题, 道理还说得通。我送佛送上西，帮忙帮到底。”秦澍倒不是生气在意，他也乐得见到那两人能顺利发展，“你倒是挺执着的, 回国、开会、谈恋爱，三件事全安排在一天，什么都不耽误。是不是当了明星就能学会这种特殊能力？”
“听起来话中有话, 请说出你的故事。”方莺莺说着, 还给搁在脚边的一大袋食材调整了位置。
“哈哈哈！”秦澍笑声爽朗, 看起来心情不错，“我读书那会，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扑在学习上, 才能保持名次，这状态持续到研究生念完后帮导师干活那一年。哪里比得上江岱？上学时篮球、足球一个不落, 做艺人后还有大把的功夫钻研文学。”
方莺莺想到自己上辈子因物理距离、行业距离渐渐远离的幼时伙伴们, 还有这具身体原身遭遇到的渣发小。
“你们的兄弟感情真让人羡慕, 没想到你居然会尽心竭力地帮江岱。”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姑且算是我的人生信仰之一。当年只有江岱父母对我爸妈雪中送炭，让我家不用吃利滚利那种一眼望不到底的苦，我帮他也是应该的。”
原来当年还有这一段故事，方莺莺感叹人与人的真心往来，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付出的和得到的紧密相关。
“不说我的事情了。待会到我送你到楼上，你没什么问题我就走。我能做的仅限于此，再求多我可没招了。”
方莺莺有点心里发怵，问：“江岱那边，不会起疑心吧。”
“你安心吧。我对他的说辞是，我在美国的华裔老师到国内开学术会，我组局让他们两个叙叙旧。我清楚他们两个的性格，我那老师也帮着我，一定不会露馅。”
方莺莺拍拍胸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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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澍的这处小公寓地理位置不错，不过面积太小了，他只把这处当做繁忙时落脚过夜或是招待朋友的地方。
在手上攥着，过几年铁定能升值一波，在这座城市的黄金地段，就不愁没法出手。
方莺莺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或许是紧张使然，她刚开始时竟然手足无措像个无头苍蝇蒙头转，差点把准备好的食材打翻在地、前功尽弃。
旅行节目的当地向导秀了一招独门秘制大虾，方莺莺特意向她取经学习一番。在曼谷餐厅吃饭时，她可是注意到了，江岱对于泰式大虾情有独钟。
灶炉开着小火，上头搁着的砂锅正噗噗地冒着泡泡，小火慢炖而成的鱼汤，色泽接近奶白，向空气中散开唤醒味蕾的鲜香滋味。
方莺莺盯着砂锅发呆，装在大门边的楼宇门径系统铃铃作响。
来了！
生怕开口露馅，她直接遥控开门。
大门半掩，江岱一头雾水地独自进门：“阿澍，这门怎么开着？酒我带来了，李老师来了吗？”
没有意料中的秦澍和李老师，江岱换好拖鞋往屋里走时，看到的是穿着围裙靠在厨房门框处的方莺莺。
“这里只有我啦。”方莺莺娇音软语一出口，自己先全身酥麻了一阵。
“你怎么在这？”江岱现实一脸震惊，反应过来后把葡萄酒搁在餐桌上，“我知道了，你和秦澍商量好的。忙了十多天，今天回国怎么不多休息休息？你不是说你和你父母吃饭吗？”
“我想给你个惊喜！然后……咱们两个最近的行程都很紧，我怕今天晚上不见你，我会一直想你！”方莺莺说着说着，头逐渐低下，根本不敢去看江岱的反应，扭过头就回厨房，“我在曼谷学了地道的泰式大虾，连调料也是从那里带过来的……”
方莺莺没有看到的，是江岱脸上无言漾开的暖暖笑意。他看着她在厨房里将就隔着两块湿布把砂锅端离炉灶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设想未来，如果以后能一直这样过日子，他乐于考虑考虑。
突然，来电声刺破一室的和谐。
江岱接通电话，还未把手机搁到耳边，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声扯裂听筒，伴随着愤怒又悲哀的声音，坠至二人面前。
“江岱！我们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了，你为什么要逼你表弟！他什么状况你难道心里没数吗？非要弄到出人命了你才甘心吗？”
方莺莺一不留神，被砂锅锅壁烫到手指。十指连心，她却因为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片段怒骂而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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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奔波劳苦的上班族解放了不少，b市向来的兢兢业业晚高峰，总算能借着假期的东风，瘫倒一消整年的辛酸泪。
车外一片普天同庆、四海同乐的节日气息，可车内的两人奔向的，却是一处昭示着痛苦和争吵的修罗场。
江岱的舅妈气急攻心，直接住院观察。而江岱的表弟励励，已经去了天边最遥远的那颗星。
“十年前励励从屋顶摔下去的场面，我总是在梦里一次次重见，有的时候是躺在地上哭泣着喊疼，有的时候是他趴着捶地骂我。我不是使刀者，但我是递上磨刀石的人，姥爷说得对，我这辈子都撇不清干系。”
江岱的目光在车外徘徊，平淡无波地，动静极小，几乎像是漫不经心说出口的。
方莺莺一手把着方向盘，右只手紧紧握住江岱攥得指尖涨红的拳头。望向前方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泫然欲泣。
“这段路，我陪你走。”
掌中的拳头有松散的迹象，方莺莺更用力地握紧。
往日的种种她无法参与，但未来的道路她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