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1 / 2）

王了了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美其名曰“压轴”, 其实是因为她没有参加过训练, 毛老师根本不知道她什么路子, 风格，选曲和时长。

所以没办法准备和声，伴舞, 音响，和灯光，毛老师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准备好。这种情况, 两眼一抹黑, 如果贸然夹到中间，稍有差池就会影响后面的选手, 所以只能把她放在最后, 最稳妥，也最合适。

不过幸好，她是内定的第二名，压轴也算合情合理, 和内定第一名的莫莫珠璧交辉, 就像琳达和高洁上一场时候那样。

现在毛老师只希望她能把一首歌好好唱完, 不说出彩, 别出错就行，不然她真的会一个头两个大。

……

当倒数第八个选手演唱完毕后, 头上的灯光忽然暗下来, 整个舞台都变得黑黢黢的, 只留下地板上一圈白色的光晕。

背景音乐也停止了，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台下数百位观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怎么了？设备故障了？”

“故意的？类似开场那种‘空白’的效果？”

“这是空白吗？这分明是黢黑好不好？”

“一次是惊喜，两次就是惊吓了。”

这时，前奏忽然响起，毫无预兆。

“咯”的一声。

就这一下，一个音，像一块中空的木头，音色很亮，厚实而悠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直击上众人的心尖瓣。

“那是……什么声音？”

“有东西掉地上了？”

“谁摔跤了吗？”

话音未落，又是一连串“咯”声响起，接连不断，逐级递进，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有节奏。

“是木鱼！”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木鱼？什么鬼？

啊不对，不是鬼，而是佛。

佛曲。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一段熟悉的伴奏跳出来了。

最先加入的是钹，接着是铜锣，都是佛曲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乐器，而这首歌其实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大悲咒》，只要进过寺庙都听过的那种。

不过了了改了开头的编曲，所以大家一时没能听出来，但当曲调回到正轨，一切心机便昭然若揭了。

紧接着，了了的声音出现了。

“嗡~~~”一个简单的鼻音，不算清脆，也不低沉，说不上多么悦耳，甚至是普通，但当“南”字的音一出口，众人便纷纷沦陷了。

太好听了。

靡靡之音，仿若天上来，气势如虹，禅意沁心。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声音，一种古老的声音，一种虔诚的声音，一种大慈大悲的声音。

简单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翻来覆去，没有新意，但了了却把它们唱进了所有人心里。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也渐渐亮起来，大家隐约可以看到光圈中间站着个人，因为灯还没有亮完，所以连对方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还看不清楚。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是王了了。

不是因为报幕，也不是因为只剩下她了，而是大家都有一种感觉，一种天然的，自然的，理所当然的感觉。

那是一种执着，一种信念，一种由内而外，由此及彼，由心而生的东西。

那是信仰。

这一刻，大家都闭上了眼睛，沉心静气，认真聆听着王了了的声音。哦不，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极乐世界，众向往之。

了了站在舞台中央，双眸紧闭，小嘴微张，全程诵经，没有表情。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师傅汇报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下山后遇到的人和事，还有那些好吃的东西。

还有一点朦朦胧胧的心事。

是的，简单如王了了，如今也有些小姑娘家的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