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1 / 2）

还是这个晚上, 整个四合院里, 都弥漫着一股蜂蜜的味道, 香香的, 甜甜的，从好几个屋子里传出来, 在半空中变成粉红色的泡泡，飘啊飘，飘进了云层里。

当然，王了了的屋子里不一样，她那儿是火锅的味道, 牛油的泡泡。

“然后师傅就把我绑在条凳上，又把米撒在我屁/股上，院子里的鸡就都跑来啄我屁/股, 哎哟那可疼得, 说开花都算轻的了。”了了一边烫火锅一边和杨希聊些童年糗事。

“哈哈哈哈……”杨希笑得前俯后仰的。

“师傅说, 这叫借刀杀人，以夷制夷, 省得累了自己的手。”了了说着, 夹起一块香豆腐送到杨希嘴边, “来杨导，张嘴，啊~~~”

“诶？”杨希一愣。

“快点, 冷了就不好吃了。”

“不y……”杨希正要拒绝, 谁知刚一开口豆腐就被硬塞来了, 她只好顺势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了了巴巴地望着她。

“嗯，好吃。”

了了闻言，顿时扬眉一笑，然后麻溜儿地把剩下那半块全部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咕噜着一边说：“我们山上可没有这种奇怪的东西，我们肉就是肉，菜就是菜，豆腐就是豆腐，我超喜欢吃豆腐的。”

“嗯，看出来了。”杨希脸有些红。

大概是热的。

因为只有一副碗筷，两人只能将就着一起用，了了自从被批准可以吃东西以后，便一直占着碗筷没松过手。不过不管烫什么，她都会先喂杨希一口，然后剩下的再自己吃。

其实杨希早就吃饱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不了了了的热情，也不想拒绝。

“师傅说，做事情一定要认真，吃饭呢，就认真吃，这样才对得起那些辛辛苦苦填饱你肚子的食物；那睡觉呢，也要认真睡，这样才对得起那些在夜间修复你机能的细胞。”

“……你师傅懂得真多。”杨希由衷地感慨道。

“是的，自从回山上以后，我的课都是师傅自己教的。”了了说着，又下了一盘卤肥肠，“我高中课程都学完了，除了数学和物理没过，其他还是勉强及格的。”

“高中？数学？物理？”

“对啊，师傅说我笨，她说她那会儿这些都全满分的。”

“……你，你师傅，念过书？”杨希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嗯，好像是什么核物理专业的。”

“大学？？？可是你小学不是在村小里念的吗？？？”

“哦，那个啊，师傅说那些基础的东西太简单了，教起来没意思，浪费她时间。”了了看着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的卤肥肠，忍不住怀念起同样喜欢吃肥肠的师傅来，“师傅说，童年可贵，让我去村里和小孩子们多玩玩，顺便学下拼音认字什么的，等 ABCD能发清楚了，一元二次方程会解了，再回去跟她学高级的。”

“……”6666，牛逼牛逼，杨希突然对这个神秘的师傅很感兴趣起来。

“所以你们后来就一直住在山里了？”她主动问。

“对啊，她说上山下山太浪费时间，她的时间很金贵的。”

“那你们平时只上课吗？”

“也没有，就早上学学，下午练武，完了看会儿电视，吃过晚饭还得陪她跳健身操。”

“……还，还真是丰富吼。”杨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了，“我还以为你们平时就种种地，养养猪什么的，不然吃什么呢？”

“吃饭啊，村里人会送米油什么的来，还有肉和菜，超新鲜的。偶尔师傅自己也会去山里打些野味，不过后来就很少了，她说繁衍不易，如果吃的速度比人家生得快，人家就很容易灭绝。”

杨希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她是……怎么走的呢？”

“走？”

“去世。”

了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她就说去天上修个仙，然后就走了。”说到这里，她三个小时以来，第一次放下碗和筷子，“杨导，听说很多动物都知道自己的大限在哪里，时间到了，就会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睡过去。”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你师傅去世？”杨希向来很会抓重点。

“对啊。”

“那她是悄悄离开的吗？”

“也没有，她叮嘱我下山来找钟婆婆，然后给了我一张借条，才走的。”

“借条？”

“啊，她欠村里李大妈一万块钱，让我赚了钱记得去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