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风妈妈回到房间, 就发现其中多了一人。
男子正坐于桌旁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水，发现她进来, 一笑。
风妈妈快走几步，进门连忙反身关门，殷切道：“少主子您来了, 主子回都了吗？”
男子声音爽朗不失温和：“我先回来了, 妈妈刚才去招待贵客了？”
“正是，来的是裕王府的小王爷。”
男子听到其身份，忍不住被茶水呛了一下：“咳……云霆？他总不会来寻花问柳的吧？“
风妈妈笑道：“少主清楚。他来问妈妈些事。”
“我差点以为他转性了呢？对了，听说院里再过不久要亮相一位美人，可是你在信中谈及那位你亲自抚养的花娘？”
风妈妈面上带着遗憾：“少主久不在乾都，不知那位如今离了欢怡院，亮相的是妈妈新找的女子。”
“妈妈竟舍得放走？原本我还好奇您为何喜欢她, 想见见呢！”
“少主不知, 花娘是入了谁的府？正是今日来的那位。”以后会有机会见到。
“妈妈说笑, 云霆娶妾了？我怎么听说他也回都不久？”
“不是小王爷是裕王爷，少主回去便知是怎么回事！”
*
冷氏姐弟的事就像在深海上拂过一阵微风, 至少表面再看不出什么影响, 嬷嬷只说应该再为她身边添人。
从昭觉寺回来后当夜, 花媱就听荣嬷嬷说过，她要为即将回来的长公主夫妇和其友人准备入住的院落。
果然随后的两日花媱发现荣嬷嬷开始忙碌起来了，自己白日里很少再有机会在清居院见到她。
裕王府规模大, 自有可以入住的院落, 但因入住者的身份和品味, 需要荣嬷嬷各方面和管家一同处理。
花媱从春芽的口中得知，荣嬷嬷几乎动员了全府上下的奴仆，叫来了好多位工匠修整了四个院落。两个距离风居院不远一东一西的惠居院、和居院，另外两院则是清居院右侧的一处畅居院、晏居院左侧的穆居院。
荣嬷嬷忙着内宅诸事，而花媱自己则在李奶娘的教导下，学着帮小云嫣穿衣、洗澡。
但花媱骗不了自己，得知诸多未知人物出现，她也只是表面上沉于照顾小云嫣的乐趣中，实际是按捺着对云嫣身世及自己处境的未知的恐慌。
然而这个重新冒出的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入手，便听荣嬷嬷带来一个丫鬟，说是来找她的。
“前日发生的事，老奴觉得姨娘身边人有些太少，她是姨娘在欢怡院用的丫头，有经验，正好今日她找上门，老奴作主领她来，以后便在姨娘您身边伺候。”
若要添丫鬟当然不至于还要从欢怡院找丫头，但聂峰却说这是小王爷暗自准许的。荣嬷嬷即便还有诸多疑问，还是听命带了来。
“多谢嬷嬷。”
对方领来了人便退下自去忙了。
除了内室的李奶娘带着云嫣和红青丫鬟和满月，外间只有花媱和怯生生站在厅中的小丫头。
小丫头在记忆中，是多年伴在原身身边服侍的小婢，名叫小襄。
原身怀孕后怕对方拖累自己，从欢怡院逃出来后一直没想过这个丫头会怎样。
花媱也想不到对方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若说冷氏姐弟的存在还算符合原书中，腊月能轻易找到一位可供自己反戈、唆使的原身情人设定，那小湘的到来则是与自己所看书中情节对应不上的一点，又会触动什么呢？
在一片静默中，花媱主动开口道：“小襄你怎么离开了欢怡院？”
似乎被她这句话解锁了动作。
小襄本杵在那，听她发话便双膝着地，带着哭音道：“花娘……求你不要让小襄离开，救救小襄。”
花媱见她的动作，忍着被别人下跪的不适道：“先起来，……我不赶你。”
在记忆中，小襄原本在欢怡院做杂工，常吃不饱。而原身为了瘦身才留下的饭菜，常常让对方填饱了肚子，因此她便成了听从原身的小婢，原身在需要一个小婢服侍时，主动提出要了这位听她话小婢跟在自己身边，便让对方更加感恩原身，算是原身忠心的小婢。
小襄年纪刚及豆蔻，个子小，闻言忐忑地确认：“真的？”
花媱才看清小襄的模样，她样貌一般，头发有点枯黄，好在皮肤白皙，打扮一番也能算上个清秀小佳人。
花媱肯定道：“真的，过来吧。先给我讲讲发生了何事？再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另一个姐姐，不过……”
在对方紧张的表情下，花媱道：“以后不能叫我花娘了，就……就和府中其他人一样叫我花姨娘吧。”
小襄连连点头，走近道：“嬷嬷给奴婢说过，奴婢担心花……姨娘你不喜小襄服侍，一时忘了。”
她开始说起自己离开欢怡院的事。
“自从姨娘走后，风妈妈知道您是到了裕王府也不敢追究，就把小襄调至院中风头稍差些的湘娘那了。
但来此欢怡院的不管是清客还是恩客，都不太满颜色稍逊姨娘您的湘娘，认为风妈妈是“以次充好”，因此风妈妈在您离开的两月后新找到一个美人，精心□□半年多。”
“这没你的事啊？”花媱忍不住插话道。
“湘娘一直嫉妒你在院中风头比她盛，好不容易通过那件事让你离开了，风妈妈又为欢怡院找来了位粲娘，风妈妈更看重粲娘，湘娘嫉妒她，她说小襄的名字与她音同，又伺候过你，气撒在小襄身上，奴婢该受着才对。”
花媱听着小襄说着，拭泪时手臂的的春衫滑落露出是其上的青紫伤痕。
“这是……”花媱立即被手臂上的青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惊呼出声，一瞬忘了方才想到的问题。
只见因小襄皮肤白，更显得手臂上的掐痕触目惊心。
“这是湘娘掐你的？怎么不躲着点？抹药了吗？”
小襄委屈道：“湘娘说奴婢笨手笨脚的，伺候她不如伺候您用心，不给小襄抹药。”
“你怪我当初离开不带你走吗？”花媱问得有些迟疑，毕竟当初她还没穿来，一切是原主的选择，而且当初为这小丫头起名时，确实是为了膈应那位湘娘，满足自己在使唤对方的虚荣感。
不料小襄摇头：“当初姨娘你的状况，小襄清楚，怎么会怪罪你呢？”
她的话中一下让花媱发觉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脑中灵光一闪：“小襄你知道我当时离开欢怡院的情况？”
花媱问出时，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压低嗓音。
惹得小襄也压低声音回应：“姨娘当时您不是急于为腹中的孩子找一位适合父亲吗？”
是找，而不是认？“适合的父亲”？是她所想的意思吗？
花媱还没从猜测中回神，就听小襄道：“都怪湘娘，长得没有您漂亮还设计您！”
信息量太大，她要缓缓……
“小襄，我当时被下了药记不清详情，后来又苦于孩子的事，没追究她。你呆在湘娘身边一段时日，她是否承认她设计我的事了？”
她记忆中没有一点与湘娘对质的场景，想来是欢怡院姑娘们相互“竞争”手段，表面上没确凿证据，维持着和谐。
小襄低声道：“当初是湘娘约您去掖水畔，不是她是谁？后来掖水畔突然曝出死了多位流氓无赖，奴婢还虚惊一场，湘娘八成是想让无赖在您正式接客前毁了初次，跌您的身价！”
随着小襄的话语，花媱渐渐能将混乱记忆中各种模糊情景与所说对应上。
“那日占我身子的……”花媱说了半句引着话。
“姨娘您确定是那位大侠是谁了？”
花媱得到这一句反问，愣了一下。自己处在裕王府，小襄还如此问，不就意味着云嫣不是裕王爷之女？
“如姨娘您说，他受了伤才沾了您身上有血，又和你一样，中了药神志不清，那位一定命不久矣了！”
命不久矣……死了吗？！
花媱甩开心头思绪道：“他不重要……小襄你又是如何离了欢怡院？”
小襄激动道：“是一位来欢怡院的恩客，看到湘娘正在欺负奴婢，可能是可怜奴婢，便给了风妈妈银钱让奴婢离开，可是奴婢奴籍还在风妈妈手中，能上哪去？想到姨娘，便来裕王府碰碰运气。”
“你来的不错，现在你奴籍也到了嬷嬷手中，不必担心再回到欢怡院受到湘娘欺负了。”
花媱猜想着以荣嬷嬷心软的性情，看到小襄身上的伤，必是动了恻隐之心才准许的。
“姨娘，您过来吗？奶娘说——”
满月从内室中出来，见到花媱拉着一位丫头，好奇道：“这位是？”
荣嬷嬷急匆匆带着人过来，就离开忙去了，她一直在内室，自然不知。
花媱为其介绍道：“她叫小襄，是荣嬷嬷新买来的，日后和你一样在我跟前伺候。”
满月点头，走近小襄，看着她道：“我是满月。”
“满月姐姐好。”
满月对其和善一笑，转头对花媱道：“姨娘，奶娘说您可以过去了。”
花媱点头，见小襄茫然望来，“你也来吧。”
小襄立即点头。
花媱已经很熟练地能为小云嫣穿衣了这两天她一直围观着李奶娘的为她洗澡的步骤。
今日她也要亲自上手了。
花媱积极道：“奶娘，我该怎么做？”
内室用屏风围了一圈，挡住了四周透进的风，木桶内放着热水，一切准备就绪。
李奶娘正要说明，就见其身后有一脸生丫头。
呆这的人，都奇怪突然冒出的小襄，满月看出来主动将她介绍起来。
几个丫鬟便相互报名问好。
随后花媱在李奶娘的指示下，试了水温，将光溜溜的小云嫣放在臂弯处，轻轻用水擦拭其皮肤。
小襄见到小云嫣，没有座位，也随着花媱蹲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生生的云嫣。
“姨娘，小姐和您一样漂亮。”
一旁的李奶娘闻言笑道：“这丫头说着孩子话，姨娘和王爷的孩子自然漂亮。”
花媱手一顿，看着眨巴大眼睛的云嫣，心一软道：“咱们云嫣最好看。”
红羽看着动作轻柔的花媱忍不住问道：“姨娘，这些事交给奴婢做就是了。何必亲自上手累了您？”这姨娘和她所见大院中妇人不同。
花媱笑笑摇头，她也不过只是想做做母亲能做的事。
不一会儿，将小云嫣洗好了，花媱的胳膊有点酸了，她拿过浴巾正欲将小云嫣包裹起来，就见其腰间有一指红印。
“咦？”花媱发出疑问，下意识用浴巾将有红印之处擦一遍，就见其腰间红印完全无踪。
“怎么了？姨娘快将小姐包起来，可不能受凉。”李奶娘听到其惊疑，担心问了一句。
花媱听到催促瞟一眼云嫣腰间与旁边别无二样的皮肤，“好像我看错了……”她还以为云嫣身上会有胎记呢！
*
晏居院内。
聂峰回道：“属下已嘱咐荣嬷嬷，那丫头已经送到清居院中了。”他说完又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银钱，有点肉痛，要不找那丫鬟要回来？
战云霆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便再无他话。
今日去欢怡院调查花姨娘的事，顺手“救”了一个丫头。谁料片刻后，他们回府就见刚才救的小丫头在王府门前徘徊。打听一下才知是他们认识的花姨娘曾在欢怡院身边的奴婢，便让荣嬷嬷留了下来。
聂峰立于一旁，欲言又止，实在难以忽视。
“有话就说！”
“小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竟然那个丫头曾在花姨娘身边待过，我们又需要知道花姨娘的事，何不从她入手？”可惜，当时救那个丫头时，他们并没有露面！
“打草惊蛇。”而以战云霆自己的看法，对方连自己获得了良籍都不知道，一口一句称自己奴家，不避讳青楼出身，不懂寻常世事的花姨娘能如何清楚自己身世。
“小王爷英明。”如今那个小丫头到了花姨娘身边，露出风声可不行。
在聂峰退下后，战云霆则拿出那张自己收起来的户籍。
依东瀚国法，凡是有良籍者，为妾则有和离之格。
虽未确定花姨娘的身世，但也说明这张户籍该到了她手中。只是若对方有了良籍会如何做？父亲处在危境，她会不会就此有了离开裕王府的借口，毕竟云嫣不是父亲之女。
等等，对方是否知道云嫣的身世！她是云嫣母亲怎么会不知？但若知道，怎么会来裕王府？
*
荣嬷嬷多日来如此繁忙，终于将四个院落收拾好，按照安排，惠居院将给长公主、而驸马则入住离其最远的的和居院。
花媱反问荣嬷嬷，是不是其夫妻二人关系不好，荣嬷嬷则笑着说关系是再好不过了。
而距离清居院最近的畅居院则安排给长公主的友人——羌族王女，晏居院旁的穆居院则是为可能到来的长公主夫妇之子袁云曜准备的。
“长公主之子也不在乾都？”这一家子是个旅行家？
“可不是，云曜世子早已到了弱冠之年，还没有婚娶，长公主也该上心了。”
哦，那就是20多几岁了，花媱想到年龄，好奇道：“嬷嬷，那咱们小王爷多大了？”
荣嬷嬷操心道：“哎，说来小王爷，也该娶妻了，以他那性情，老奴还担心他……”
花媱闻言忍不住意有所指道：“嬷嬷放心吧，将来说不定小王爷直接小王妃和小小王爷一步到位。”若是遇到女主邱粲，还会远吗？
荣嬷嬷嘀咕道：“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前几日，老奴发现小王爷竟然去了青楼，也不知是不是开窍了？只是可能老奴走时，也看不到其娶妻生子！”
“小王爷去了青楼？”花媱一下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战云霆人设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又禁欲吗？怎么遇到女主前，还去了青楼？！
随即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事，“嬷嬷，您还准备离开王府吗？”都知道战赫出了事，怎么没有改主意！
“老奴年纪大了，也该过几天含饴弄孙的日子了，姨娘不必忧心，老奴走后韩婆会帮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