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血色之夜（1 / 2）

前事章

朱家宅子大年初五晚上突然就闹腾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在府外隐约听得见有好些人在喊话。

“嘭”地一下，东边侧门被一个小厮猛地推开，那人踉跄着，去了东大街上。

只见他一路快跑，径直跑向了东大街上的安和堂，然后用力地乱敲一阵。不一会儿里面的人出了声。

“来了来了！别敲啦！谁啊？”门开了道缝，露出许大夫小半张睡眼惺忪的胖脸。

那小厮擦擦额上的汗，咽了口唾沫，气喘吁吁地跟许大夫解释。

“许大夫，我们家，少夫人，要，要生了！你，你快喊接生婆，去，看看吧！”

许源生抬手算了一下时间，皱紧了眉头，感觉有些蹊跷：

朱少夫人是四月底的身孕，按着时间，再怎么着也得二月底才生，现在这才正月初……

不管怎么着，人家家里人大半夜的来敲门肯定是有事儿，去看看也无妨。

“你且在这儿等着！”

他丢下一句吩咐，赶忙转头去叫自己家那口子。

许源生跟他媳妇儿一起开了这个医馆，平时一个坐诊一个接生。

他们俩在这宁州城里行医有道，待人又诚恳，城里人平时有个什么不方便的时候，都愿意来找他们夫妻俩。

不出一会儿功夫，许源生就拉着他媳妇儿，招呼了医馆里另外两个接生婆，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那小厮心里着急，跑在老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四人可有跟上，见没影了就停下来等一等。

虽然苦了一身肥膘的许大夫和几个中年妇女，但是等他们进了西院儿，来到厢房门口，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自从少夫人有了身孕，他们就从东院搬来了西院。

三个接生婆还没进门，先看见在门口打转的朱老爷。

据坊间传言，朱家少爷九年前年前还是宁州曼城山上穷人家的小子，因缘际会结识了出来游山玩水的六王爷，六王爷瞧着他机灵，挥挥手带他回京城做了个书童。

不想这小子是块读书的料，在六王爷的耳濡目染之下，渐渐展露出读书的天赋。

王爷知道以后，特意准许小书童去私塾里开始真正的学习，让他自个儿努力考个功名。

小书童也算不负众望，三年后的春闱考中了贡士，却不再愿意参加殿试了。

六王爷虽然怒其不争，后来还是对这个从十一岁时就陪在他身边的孩童心软了，给他备了沉甸甸的一车行李，打发他回家去了。

小书童默默地回了家，在宁州城里安定下来。也亏的是王爷身边呆过的人，他慢慢做起了纸张生意，虽然年纪轻，但没用一两年居然真的赚了个盆满钵满。

因为年纪小，家里往上虽没有其他长辈，宁州城里人也都称他一声“少爷”。

现在的朱少爷家虽还没有家财万贯，但也是宁州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大家平时都瞧着朱少爷温温和和的，哪见过他这般不稳重的模样。

三个接生婆慌忙跑进里屋，终于瞧见紧皱着眉头，大滴大滴流着汗的少夫人。

“啊―！！！朱狗儿你个王八蛋！！老娘再也不生孩子了！！！”

折腾了大半宿，房里终于传来一阵声响，虽然内容…不太适合外人听！

朱少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一声吼吓愣了。他抬起手尴尬地摸着鼻子，脸有点红，讪讪地朝许大夫笑了笑。

许大夫使劲憋住笑，在这宁州城里，谁不知道朱少爷是个惧内的？不过这“狗儿”倒是个新鲜事件儿！

后面朱少夫人又这么喊了几次，屋里屋外的人也就渐渐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了。大家只是干着急：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终于……一个女孩被接生婆轻轻地放进事先准备好的襁褓中。

不过―这孩子小就算了，咋不哭呢？？三个接生婆面面相觑。

许大夫家媳妇皱眉沉思，当机立断打开襁褓，重新把小女孩儿抱出来，“啪！啪！”两巴掌拍在小姑娘粉嫩嫩的屁股瓣上。

“哇――”果然还是要打了才能乖！

三个接生婆听到哭声，都松了口气。

许家媳妇重新把小小姐包好，抱去朱少夫人面前，给她看了看脸皱皱的婴童。

“夫人，恭喜你，是个小姐。”

少夫人累得睁不开眼，瞟了一眼丑丑的孩子，不在意地挥挥手，睡了过去。

许家媳妇有点尴尬，莫非，这夫人看着是个女孩不高兴了？

另一个接生婆去开了门，冲外面等着的人行了个礼，开口恭喜。

“朱少爷恭喜恭喜，夫人生了个小小姐。”

朱禹杰本来听见婴儿哭声心里正痒，此刻听到这话两眼一下放光，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厢房！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有女儿他就圆满了！

他看了看在襁褓里睡得正香的小女儿，小心翼翼地抱到自己怀里，心中不断地变得柔软。

抱着宝贝女儿，朱少爷也不敢忘记了自家媳妇儿。听到接生婆说夫人睡着了，他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坐在床边看着因为刚刚生产而脱力的女子。

屋子里的人悄悄退了出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温存。

他腾出一只手理了理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又轻轻地摸了摸她有些苍白的面颊，心里有些愧疚。

朱少夫人本姓赵，是宁州出名的才女和美人。她的娘家是个生活安稳的富贵人家，原本可以嫁个皇亲国戚，可谁都没想到她会嫁给他，还甘愿跟他过了好长一段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