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女尸(1 / 2)
每一座城市大抵都有那么一些地方,它的存在是为了让刚过温饱的人有一个落脚的去处,不至于露宿街头。这样的地方又难免和污秽、混乱、贫困这些词语有着难解难分的交情。
在T市西区就有这么一些住宅区,两条街外的马路上来往的人们的目光总是匆匆扫过一眼,又嫌弃地再不肯看第二眼。
这里最高的楼只有五层楼,从外面看到的是斑驳的外墙,有些地方的砖已经耐不住寂寞从水泥里露出脸来,让这些楼房灰一块红一块的,看着有些心惊胆战。楼下地面却还算干净,尽管如此,走在下面的人还是会不自觉地离楼房一两米的距离,担心哪一块墙皮掉下来砸到头皮。
楼房的窗户还是最早的那种木质的,窗框上面的油漆大部分已经脱落了,只是露出来的木头本色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灰蓝色,木框松动,只要起风,这些门窗必定最先鸣叫起来,比风标还要灵敏。
今天正是有风的日子,暴风雨的前锋先来打了个头阵,提醒人们用不了多久更猛烈的狂风将要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光临这座城市。
在这些楼房中,普普通通的一户人家里,木头窗户和其他房间一样在不停嘎嘎作响,持续的大风已经刮了几个小时了,夏日的骄阳时不时地穿过厚重的云朵,洒下一缕光亮后又躲到云的后面,好半晌也不出来,它不出来的时候天空就变得昏暗了起来。
这户人家的窗户,本就很小,室内的光线在云朵遮住阳光的时候更是昏暗的很。
房间里刚刚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现在都静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正擦拭着鼻尖上的汗,呼吸已经比五分钟前平稳了许多,可心脏却还在剧烈的跳动着。这样的跳动让他手脚都有些麻木了,尽管看上去已经有些无力到虚脱,却仍旧站在那里,哪怕站到腿都有些发颤了,仍旧不想坐下来。
这人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蜷曲着的另一个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笑意是冰冷的,毫无温度。
外面的雨水没有预兆地突然开始敲打着窗户,这人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向外面,太好了,开始下雨了,就连上天都在自己这边。
他挪动了一下双腿,活动了一下刚刚因为用力过猛而僵直的手臂,现在还没有结束,眼前的这个东西必须马上弄出去,刚刚被碰倒的桌子椅子也必须归回原位,这里应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且必须要加快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现在要把地上这个垃圾塞进袋子里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还好这东西很小,至少比自己小。
想到这儿,这人的目光中泄出了一股愤怒,手上加重了力度,用力按压着,发泄着满腔怒火,直到听到了嘎巴嘎巴断裂的声音。
终于装完了,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把桌子扶好,把上面的东西摆好,把刚刚碰撞打开的衣柜门关上。房间里没有哪怕一点点和自己有关的东西,什么都不会留下,甚至不会有脚印,更不会有血。
拖着袋子走到门口,在推开门之前,这人又回头看了看,竟然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从来没有这么满意过。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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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从昨天下午一直下到了今天凌晨才恋恋不舍地离开T市,赶到下一座城市去了。
清晨,空气中还夹杂着雨后潮湿的味道,整个T市都被洗劫了一番,刚刚被一双巨大的手摇晃过,撕裂过一样,断裂的树木横在路上,街上随处可见树枝残叶和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广告牌的碎片。
低洼的地方,依旧像是一个小池塘,排水已经超负荷了,一时容纳不了这么多的来自上天的迟来的厚爱。人们并没有因为躲避了一场暴风雨而心情大好,特别是当他们的爱车被泡在水里的时候。
雨过天晴,需要继续工作的人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破碎的城市,可这些都不能阻止忙碌的为了生存打拼的人,反倒让公交车突然变得格外拥挤,让本来就郁闷的人更平添了许多郁闷。
李大头是一个清洁工人,这样的天气过后,清洁工作变得格外沉重,他在家里和自己的胖媳妇抱怨了一通后,拿起工具,出了门。
他负责的是永和桥两侧的卫生,这里离他家很近,走着过去就五分钟不到。
看着这附近地上的破败的一地垃圾,他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幸好这一片不归他管,他管的地方周围居民楼少,树是多一些,不过因为离河近,所以很多都会直接掉进河里,那就不用他来清理了。
想着一会儿干完活,就可以去买点烧酒,配上酱猪蹄来一顿美餐,李大头的脚步顿时轻快起来哼着小调来到永和桥。
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来工作,夏天越早干活,越舒服。刚刚下过暴雨,街上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多数都是老头老太,雷打不动地晨练。
还没等到地方,李大头高兴不起来了。
这里因为缺少楼房的遮挡,暴风雨来袭的时候,河岸两旁的十年左右的树完全被暴露在风雨中,现在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树有了不同程度的折损,折损的断枝被散播在人行路上。
他四下看了看,这里是最惨的一段路了,他随手捡起了地上一根断树枝,哀声叹气起来,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喝上一口酒了。
正想着,他差点和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个满怀,那人伸手倒是挺灵活,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即便如此,李大头还是骂骂咧咧地说了两句话,走到河堤扶手旁边看着河里面的树枝和河岸上的树枝,要是数量上调换一下那就完美了,可毕竟他不是老天爷,不是雷神风神,只是个苦命的清洁工,也就只能一边咒骂着一边认命地开始清扫。
他刚要转身拿起工具,河里面一截断了的树枝下面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凑近了栏杆打着凉棚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我的妈呀!”李大头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再不敢看向河里面。
距离有他站的地方三米远左右的地方,一截树枝被卡在了桥墩下面,大概十几厘米粗的树枝下面压着一个人啊,白色的浮囊了的□□裸的人的两条腿露在树枝的外面。
李大头好不容易能喘上气来了,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擦了擦滴进冷汗的眼睛寻找1和0的按键,可手指不听使唤好几次按错了。
李大头心里不停地默念着阿弥陀佛,最后终于拨通了报警电话。
半个小时后,在离永和桥五公里左右的地方,一个中档小区里驶进了一辆警车,警车一路平稳地绕过了一些散在地上的障碍,停在了一处居民楼下面。
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穿着一身淡灰色的运动装,手里拎着一装着粥和两个包子的塑料袋,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一单元。
一单元401这家的卧室里,袁彻躺在一张大床上,吹着空调抱着被再一次挂断了扰人的电话,伸手把电话线拽了下来,埋头在枕头里,准备继续睡。
不到三分钟,门口传来敲门声,声音不是特别大,却是一刻不停地敲打着,还敲出了鼓点的节奏来,像是很了解里面的人,非这样的方式是很难被叫醒似的。
在敲了两分钟后,门被打开了,袁彻□□着六块腹肌的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三角短裤包裹着宽窄适度的重点部位站在门口,他的一条腿在开门的瞬间飞起就是一脚踹向敲门的人。
来人敏捷地闪身躲过,像是对这样的招呼习以为常,也不介意顺势推门进了屋。
“你昨天又去宿醉了?不是我说你,一休假就去泡吧,也不找点有营养的事来做做。”
“我倒是想,没人陪我,要不你来?”袁彻伸出手准备搂住这个唠叨的访客,却再一次扑了空。
“你少来,我是名草有主的,别拿我寻开心!”
“我什么时候拿你开心过?!”
“你应该扪心自问,什么时候没有。话说回来,过两天我就调走了,你作为我的老搭档,就不能发扬一下你的爱心,接一下我的电话?”走进门的男人嘴上说的可怜兮兮的,肢体动作却完全另一回事,把手里的东西丢在桌子上在袁彻的屋子里东翻翻西找找的,像是进自己家一样。
袁彻看着这个眼镜男郭图荣,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总是在重要的时刻给人来上一记措手不及,扮猪吃老虎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