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时候(1 / 2)
闷热的中原大地,金黄色的麦浪迎着太阳光,闪闪发光,又是一幅丰收场景,乡村小道上空无一人,大家都在屋子里避暑。
赵家村靠近河岸的一间土坯房里,睡在床上的小姑娘猛然惊醒坐起来,两眼无神的看着简陋的屋子,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伸出手看了看,又淡淡的躺回去,呆呆的望着被炉子熏黑的房顶,心里五味具杂,理不清什么感情,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她这是重新来过了吗?是上天听到她的祈祷了吗?欣喜若狂的她再一次坐起来,被泪水迷糊的目光,朦朦胧胧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床边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箱子,那是自家妈妈的陪嫁,莲花形状的铜制锁搭,一个长方形铜锁把持着开启箱子的权利,里面装的都是这个家的值钱之物。
犹记得箱子里面并没有刷漆,不知道是嫌弃味道还是节约成本,贴着小碎花的软纸,摸起来顺滑的很,每次妈妈开箱子,我就留恋不舍。
越想越觉得欢喜,一把擦干眼泪,忍不住跪下了对着房门口,三跪九叩动作虽然并不是很标准,但是心里感激之情特别真挚浓郁。
多少次心酸难受,她都渴望世间能有后悔药,让她重新来过,好好的疼惜自己一回,今日终于得偿如愿,都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晕眩。
就像正在沙漠中徒步的旅者,干渴难耐,突然发现了一片绿油油的绿洲,树木参天,湖水碧波霖霖,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不真实的感觉。
不自觉的往床边摸去,这,这是洗干净的尿片子?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味道,莫非自家弟弟还没有出生吗?迫切想要知道今夕是何年。
黎嘉钰一骨碌爬起来,并没在床边看到鞋子,呃,是啊,现在是夏天,农村的孩子哪里有凉鞋,还不都是光脚丫子,屋子中间。
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面几个粗瓷碗,一张□□画像,这是待客的堂屋,睡觉的地方都在两边的耳房里,她刚刚就是从里面走出来。
抬眼看了看,找到一个圆形的小钟表,做的十分形象,是一直吃食的小公鸡,滴答滴答的,跑过去看了一眼,十点半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分产到户,生产队都是大锅饭,一起劳动一起挣工分,收获之后统一交完公粮,剩余的按照工分多寡分给村民。
可惜并没有找到可以确切知道年月日的东西,她只能粗略的根据尿片子推断出,这是一九七五年,因为弟弟年底才会出生呢。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外面的太阳光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适应。
外面并没有什么院墙之类东西,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柴火堆,紧靠着房间的东墙搭建着简陋的厨房,一口大黑锅被圆形木制锅盖严严实实的遮挡着。
迈着小短腿儿,顶着太阳光,到处找寻可以给自己答复的人活着事,可惜外面炎热除了小孩子河边戏耍的声音,基本上找不到大人的影子。
她的哥哥黎嘉泽,妈妈更是不见踪迹,重生带来的热度慢慢降下来,晃悠悠的回到自家,搬了一个小凳子,静静的坐在堂屋口。
呃,如果真是一九七五年的话,她现在应该三岁了,可是对于小时候的一切又那么陌生,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忐忑,以后的路将要怎么走呢?
还要重复过一次前世的日子吗?不,不不,绝对不要,那样重生还有什么意义,煎熬一次还不够吗?默默的理顺前世知道的家事。
祖籍在山西跟河南临近的一座小山村,那里土地贫瘠,荒山野岭的,跟风水宝地搭不上边,也不知道为什么祖宗会把家族落脚在那里。
旧社会讲究多子多孙,黎爷爷那一辈儿都是男丁,兴旺倒是兴旺了,可惜穷啊,贫瘠的地方养不起那么多人口,吃不饱穿不暖的。
那么些张嘴吃饭的半大小子,好在个顶个都有家传的手艺,木匠,黎爷爷刻苦钻研,想要离开那个小小的地方,出外看一看这个世界有多大,盼望着能吃饱穿暖,最起码能活下去。
学艺出徒的黎爷爷跟他兄弟结伴离开家族驻地,一路上听人家说中原之地富庶,兴高采烈的向着河南出发,一路上遇到需要做家具的人家,就会停下来挣一些盘缠。
旧社会的手艺人虽然地位低下,可是请人家去家里做东西,管吃管住,比平日里自家伙食要有油水点,希望木匠师傅能展示非凡的手艺,给自家做出结实好看的家具。
爷爷与他的兄弟两人手艺精湛,头脑灵活,做出来的家具样式也顺眼,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在当地小有名气,但是依旧没有什么钱财置办产业。
大部分都是这一家做完,就接下另一家活计,慢慢的离家乡越来越远。
几年之后来到平顶山附近,这里有煤矿,生活水平稍微好一点,想着再过几年赞一些银钱,回家盖几间砖瓦房,娶上一位婆娘,生下几个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凭着他这几年更加精湛的手艺,不会饿死的。
谁知道老天并没有疼惜他,一场大病花掉了所有的积蓄,失去了回家乡的资本,想着年纪渐渐也大起来,就经人介绍,赵家村这个地方安家落户,娶了黎奶奶为妻,生下九个儿子,可惜那个年代医学十分不发达,活下来的只有六位。
不要说为什么没有避孕,旧社会都目不识丁,哪个知道什么叫避孕,养不活不是送人就是溺死,黎家三伯父就差点死掉,当黎奶奶知道又是一个败家的小子,不管不顾的扔了出去,好在那个时候刚刚入冬。
也是黎家三伯父命不该绝,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黎爷爷,见不得自家孩子就这么死去,捡回来放在怀里暖了一夜,就是鼻子冻伤了,留下了囊鼻子的毛病。
黎大伯解放前抓壮丁的时候被迫参加了国民党,成为了一位军官的勤务兵,一九四五年的时候回家了一趟,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听回来的同乡说,他跟着撤退到了台湾,生死不明。
二伯父娶了一位地主家的小姐,生下黎家大堂哥,可惜两人的婚姻并没有存在几年,黎奶奶嫌弃她不会做家务,不会下地干活,而且经常偷偷拿东西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