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都怨你!(1 / 2)
“昭雾?昭雾姑娘呢?叫她来,陪本公子喝酒。”
眼见着夜色朦胧灯火阑珊,暖香阁内晃晃悠悠飘进一美男子,双眉纤长,凤眼上挑,满脸的轻佻和媚气,醉醺醺的,一开口便满是酒气地乱喊头牌昭雾姑娘的名儿。
正袅袅娜娜站在堂前,哼着酥软的小曲儿揽客的姑娘,一听这声儿,压根不必抬眼看看哪位贵客,亮了嗓子向里头喊一声:“范妈妈,柳公子又来啦!”
暖香阁,京城最是繁华绮丽、喧嚣奢靡的青楼。
这暖香阁的姑娘啊,不是出尘绝艳,一顾倾城,便是声似莺啼,舞如蝶飞。人人都说,暖香阁的歌舞,连宫中的乐伎舞伎也比不得。
咱们这位柳公子,可绝对是暖香阁最熟的客。
说起柳予安,他可是从来不负自己“风流才子”的名号。
虽说都是逛青楼,柳予安却与那些个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不同,诗,词,文,赋,书,画,棋,琴,他那一双十指修长如玉的妙手皆纵横百转。半醉半醒日复日,暖香阁是他最常流连的去处,昭雾姑娘更是不知收了多少他那缠绵缱绻的情诗。
他这醉步还没晃悠两下,一浓妆艳抹钗环琳琅的中年妇人已迎出来,满脸堆笑:“柳公子,今儿是想听曲儿,还是看我们姑娘跳舞啊?”柳予安一来便挥金如土,她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
“都要,都要!范妈妈,去把昭雾和莒南都叫来,去……来陪本公子喝酒!”
“哎哟,这……”范妈妈面露难色,堆着笑道:“这昭雾……还有莒南,今儿不行呐。”
“不行?”柳予安皱眉吐出一口酒气,“生病了?”
范妈妈突然握住柳予安手腕,凑近他小声说:“出去了。”
这三字一出,柳予安那双满是醉意的丹凤眼里居然闪过一丝清明与冷冽,但随即又溢满了朦朦胧胧的笑意。
“那……鎏萤总在吧?”他甩甩手,向楼上晃去。
“在,在。”范妈妈笑得更欢了:“鎏萤,叫鎏萤去呀!柳公子来啦。”她甩一甩手绢,又问道:“那我把婵辛也喊来陪您?”
柳予安倒是少见地摆摆手:“算了,婵辛那丫头聒噪得很。我今日喝酒喝累了,不想听她闹腾。”
都说暖香阁有昭雾、鎏萤、婵辛、莒南四大美人,容貌身姿都直比盛春的牡丹。昭雾自然不必说,暖香阁的头牌,妩媚动人,犹是善舞。昭雾跳起那一支云水谣来,必要点上几炉香。丝丝缕缕缭绕氤氲的幽香间,但见昭雾眉眼如画,柔若无骨,四下翩跹,真似袅娜的晨雾,风情,却又迷蒙,摸不清抓不住。
鎏萤自然不必说,鎏金溢彩,萤火纷飞——听听,多俏的名儿!不似昭雾那般沾染着水汽的妩媚,鎏萤是生得明艳灵秀,两只眼里似有万盏琉璃灯在闪烁。婵辛单看容貌与鎏萤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眉眼更加细长,也是北方女子,艳丽大气,性情也是格外泼辣。
莒南虽是这四朵牡丹里最不起眼的那朵,但她平眉顺目,娇小玲珑,眉目间温婉乖顺得正如江南烟雨,又自生一股娇憨之气,用范妈妈的话说,是连女子看了也要心生怜爱的。唱起曲儿来,声里更是能开锦绣山河百花争艳,听得人心里酥酥软软的。
美人虽美,但价钱也美。若是要看昭雾姑娘跳那支最是颠倒众生的云水谣,一掷万金都是寻常事。
咱们柳大才子呢?向来只有这四位美人入得他眼。啧啧,挥金如土。
因此,柳公子几乎是这京城里每家每户百姓用来教育儿孙的反面教材。若是在这街上随意走走,听着了哪家哪户有孩子的哭泣声,指不定下一秒就传来严厉的呵斥:“哭甚么?你不好好念书背书,以后难道像那柳予安一样,只会败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