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 / 1）

a城的九月不算炎热，站在四楼的走廊上，白凊能看到学校外面三三两两拍照的人群。一到夏季，会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来这个小城避暑，白凊觉得很奇怪，怎么总是有人为了躲太阳而来这个经常刮着凉风的地方，明明，一点也不暖和啊。

背后的教室里闹哄哄的，她却浑然不觉，眼神平视着前方，凉风抚过她的发丝，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毫无血色。

“白凊，你的家长怎么还没到？”

白凊转过头，看着班主任:“对不起，老师，我奶奶生病了，不能来开家长会了。”

“那你爸爸……”说着班主任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没说。

“我不知道他在哪。”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仿佛习惯了这种说辞。

班主任眼神复杂的看了白凊一眼，轻叹了口气后走进教室:“各位家长安静一下，下面我们正式开始今天的家长会……”

白凊转过头，眼睛盯着前方陷入了沉思。今天早晨，又听到奶奶的咳嗽声了，似乎比前几日更严重了，昨晚要债的人再一次找到家里，大概是爸爸又借钱打牌去了，难怪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想必又是躲在哪个赌场梦想着扳本。奶奶的病不能在拖延下去了，必须赶紧去医院检查治疗，只是，自己手里没有钱。罢了，今天先回家照顾奶奶，明天放学后就去各个地点堵一下，能 不能堵到她那血缘上的亲爹。

跟班主任打过招呼之后，白凊收拾好书包想提前回家照顾奶奶。从学校到家的路程乘车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她在离家500米左右的餐厅门口下了车，进店打包了一份南瓜粥准备带回去给奶奶喝。刚拐进巷子里，就听到一阵哭喊声，好像是她家对面的张奶奶家。她加快了步伐，张奶奶和隔壁的李奶奶平时都会帮她照顾奶奶，她有些担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才会听到张奶奶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她小跑着跨进张奶奶家的院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挪不动脚，院里躺着一具尸体，血肉模糊，她看不清样子，她看着法医用锋利的手术刀划破尸体的喉咙，尸体的头和身体分开的一瞬间，白凊的神经刺疼，像是一把锤子使劲的敲在她的太阳穴上，无力的钝痛感袭来，冷汗从她的发丝渗出来，沿着脸颊边缘往下流。她眼睁睁看着法医鉴定完了后又将那颗头颅缝回去，她十四岁的神经最终接受不了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她感到眼前一阵白光闪过，随后陷入一阵黑暗。在场的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不知看了多久的小姑娘，一名警察赶紧过来扶起她。

再次醒来，白凊人中的位置痛意拉扯着她的神经，旁边的警察问她好些没有，她想发声说没事，却感觉嘴里含了一块石头，说不出话，她抬起眼看了看周围，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地上还有些许血迹。她那三个多月没见的爸爸被警察押着跪在地上，还有张奶奶的儿媳妇被另外一名警察押着。难道，刚才的尸体是张奶奶家那憨厚朴实的大儿子，那个每次从门口过就对他笑眯眯的叔叔？十多岁的女孩看着眼前的情景隐约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可她始终接受不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张奶奶一家的哭喊声，警察的质问声，安抚声，她全都听不到，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扯着旁边一位警察的衣袖，企图让他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双目空洞无神，她知道她的爸爸坏，所以一生下她，妈妈就忍受不了这个男人所以丢下她走了，他不管自己，甚至经常打骂自己，以此来发泄对妈妈的不满，可，可是，他会给奶奶买药，他只是爱打牌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坏到这个样子。

警察押着白凊的父亲，让他说自己的犯罪过程。白凊跪坐在地上，听他爸爸亲口说着他和张奶奶的儿媳妇如何勾搭在一起，被张叔叔发现，为了杀人灭口，和她流着一样血液的父亲残忍的用锤子敲打张叔叔的头部和身体，直至张叔叔死去。可是第一次犯罪的两人惊慌失措，想把尸体拖去野外，却忽略了死去的张叔叔身上全是他们残留下来的指纹。于是，今天早晨发现尸体警方就查到家里来了。

“啊！！你说说你，我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种畜生，你叫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去叫你爸爸和张老头子……你……你……”门口传来奶奶悲痛的哭声，白凊看着奶奶捂着胸口吐出一滩血倒在地上。

“奶奶！”她想站起来去扶奶奶，可是她的腿软了，眼泪随着绷紧的神经流出来，她爬着过去，周围的人乱糟糟开始打急救，她在慌乱中向奶奶爬去，可是，她感觉她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