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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也不知道是不是瞧出了什么端倪,自从放了假以后,贾乐面对段子时的时候,那表情,简直殷切地像是百花盛开。
连带着他继父、所谓的“弟弟”也像是吃了什么奇怪的药,整天看着他笑得怪亲切的。
段子时每天都被他们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深思熟虑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这群人至于用着一副想要杀人分尸的变态表情看他吗?
他还没来得及向陆淇分享自己的艰苦生活,贾乐先忍不住跑过来问他了。
“你和那个陆淇还没有消息呢?”
段子时笑着看她,会问:“什么消息?”
贾乐看着他装蒜、无知的笑脸就来气,这时倒也不记得是以前的自己非要强迫亲子笑这件事了,反而是直接上手,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段子时穿着短袖的胳膊和她的尖指甲近距离接触,疼得仿佛被碰到的那块肉都掉了下来。
不过让段子时难受的不是疼痛,而是贾乐的手。
一想到这双手背叛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背叛过自己,他就觉得恶心,这种恶心的感觉每每伴随着贾乐打他的次数增多而愈加强烈。
他初中的时候甚至动过念头,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进厨房,拿起用具,让这双手或者使它们的主人消失就好了。
最好连带着那个男人和他儿子也能一起消失掉。
不过这种阴暗的想法每每在看到亲生父亲寄给他的最后一封信时都会消失掉,他会努力告诫自己,这是爸爸的心愿,他要好好守护父亲这一生对自己唯一的请求。
即使这请求会让自己活在痛苦中。
这样想之后,那段日子也变得顺畅起来,整日烦躁的继父找到了一个薪水还可以的工作,虽然他整天骂骂咧咧,嫌弃那和自己原来的公司根本不能比,不过好歹算是安定下来——除了定期会掏出一大把钱去异想天开地买彩票以外。
自那时开始,段子时在这个家里就被无视了。
除了需要他的奖学金以外,这群人连他回不回家都不管,恨不得他死在外面才好,也不用占储物间的位置睡觉,全然忘记那房子原来还是他爸爸的房子。
唯一被需要的时候就是做个出气筒,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吧,他把自己关在储物间学习看的时候,门就会被敲得震天响,等他迫不得已去开门时,就会有一个男醉鬼、或一个女醉鬼、要么就是满是恶意的小孩冲进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至于问家里要吃饭前——这种事情得看贾女士有没有想起来,想起来了就想施舍乞丐一样给一点,想不起来段子时就是饿死活该。
段子时本人当然不会甘心于这样的情况,总不能把自己饿死,所以他做过很多的兼职。
其中初中赚得最多的一次,是给一个小孩子当家教。
本来那家的男主人是觉得他可怜,才让他去辅导的,没想到瘦弱的、才上初二的他教导低一年级的孩子完全绰绰有余,两个月过去,那孩子的考试成绩居然有不少进步。
家长很高兴,居然按照市价给了他家教费。
拿到那笔钱的他高兴极了,买了许多自己感兴趣、但是店并没有拆封的,回家之前又好好的吃了一顿,然后带着另一部分钱回到了住处,准备藏在床下之后使用。
但不幸的事情也发生了,他当时太高兴,在外面买很久都没尝过的好吃的时,居然被贾乐给发现了……当天晚上回去,他就被堵在门口,身上的钱全数被搜走。
贾乐问他身上的钱怎么来的时候,他没敢说真话,害怕自己上不了学,反而被强迫出去打工、赚钱,所以果断畏畏缩缩撒了谎,说钱是捡来的。
段子时以前从来没有表现过叛逆情绪,顶多是很久之前还小的时候胆子极大、作天作地地反抗贾乐,不愿意承认那个所谓的“继父”。
但是被对方毒打一顿,每天关在黑黢黢的屋子里,不给一顿饭,只给喝泼在地上的水这一连串折磨下,也学会了只微笑,不摆脸色不反抗。
所以贾乐看了他几眼,算是相信了这个说辞,警告了一番“以后手上的钱必须交上来”之后,就把被扇了两个巴掌的他推回了小而脏的储物室。
顺带还嫌弃地把他那装了一堆“没用的”的包扔了进来。
最终还是没有让遭自己嫌弃的亲生儿子上不了学,毕竟他们都指着着段子时学成、变得有钱好让他们继续吸血呢。
在这两个自负的、无耻至极的男女看来,段子时是他们户口本上标着的人,是贾乐的亲儿子,所以绝对不可能逃开他们。
“你说话啊!”贾乐爆脾气又掐了他一把,表情轻蔑不屑,仿佛对段子时的木讷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