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为什么呢。
这羽公子身上,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忽然,那两片墨画似的睫毛抖了抖,迎上双同样点墨的瞳子。
哟。醒着呢。
苻行舟做了个口型。
江白鸦回以无声的话:不舒服,睡不着。将军不也没睡?
苻行舟:哟,看得懂唇语?
江白鸦笑了笑:幼时家父坏了嗓子,发不了声,看会的。
苻行舟点头:挺多才多艺。
江白鸦忽然遮住嘴,狠狠咳了几声,之后的几声又憋在喉咙里,只觉得快要窒息。
他思忖,这病来势汹汹,还真是不看医不行啊。
正纠结着,忽然一股暖流凭空出现在了身体里,游走于胸腔,徘徊于肺腑,浸润过喉管,令这些不适感都去了不少。
江白鸦偏过头,见苻行舟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身后,右手正抵住自己后心,那源源不断的暖流便是从这只手传来。
苻行舟轻声说:“这是内力——先不要说话,自己感受一下,有不舒服的马上跟我讲。”
内力入侵别人的身体不是闹着玩的,人人奇经八脉总有不同,稍有差池,走火入魔都算是轻的。
江白鸦也深谙其中道理,默默闭了眼睛,没再说话。
内力走过一个小周天,不过一会儿,苻行舟便收回手,皱眉道:“你……”
江白鸦鼻子通了,不由得懒洋洋地哼哼:“什么?”
苻行舟:“……算了,没什么。”
江白鸦:“哦。”
苻行舟:“……”
破庙里鼾声一片,江白鸦也被传染似的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修眉俊眼一脸深沉的苻将军,恍然明白了什么,掀了一个笑脸道:“多谢将军救治,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将军可真厉害呀,白羽佩服。”
“……”苻行舟眼神飘了飘,审视江白鸦半晌,声音有些不自然,“真是多事,明日还得给你找个大夫看看,早点睡吧。”
江白鸦嗯嗯嗯,眼神真挚,充分表达了无条件服从将军命令的意思。
再一眨眼,苻行舟已经回到了先前的那个破佛脚下。
可见苻将军的轻功练得是非常好的。
江白鸦闭上眼睛,试图入眠。
无奈身体疲软至极,脑袋却异常清醒。暖融融的内力来了一遭又散去,风寒的难受瓦解了许多,经脉却空荡荡的,十分不习惯。
那里,曾经确实也藏着足以飞檐走壁、掌人生死的力量的。
睡不着,江白鸦就开始想事情。
他在宫里长大,知道的也相对多一些。
可几年过去了,江白鸦依旧摸不清承和帝这般下旨,导致晋怀王和太子相互争斗至今、朝局惶惶,究竟图的是什么?
三年前,承和帝下的最后一道诏令,竟是让兵部八百里加急文书,急召镇国将军苻无改返京,入宫一聚。
镇国公也果然听话,浑然不顾一身陈年旧伤就快马加鞭地回来。
至于两人后来谈了什么,那就是无人得知的了。
依稀记得同年,北疆胡夷大举来犯,天狼无帅,凉州告急。
国内无帝,无人下旨,举朝动荡。
那时是刚加冠的苻家嫡长子主动站出来,自请缨,披挂上阵,赶赴前线杀敌。
只一年零三月,胡夷败逃、撤回关外,苻行舟将帅才能体现,受承和帝封“安远侯”。
安远安远,既有安定远方之意,恐怕也有安身在远方、永远不涉朝的用意。既是封赏,也是威慑。
承和帝确实是帝王心性。
只是江白鸦还是不清楚,到了三年后的现在,自己到底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晋怀王这般急着将自己送给苻家将军,千里迢迢奔赴北方,到底又图的是什么?
……那摄政王分明又没看穿自己的马甲,真是奇了。
管它呐,兵来将挡,将来脸挡,还能凉了不成。
这般想着想着,江白鸦倒真的困了起来,一直紧紧握着大裘的手放松,四指收拢,虚虚放在地上。
不过一会儿便陷入了酣眠。
——殊不知江白鸦睡不着,另一边的苻行舟同样也想东想西的,不想睡。
想为什么张管家觉得这人眼熟,想为什么自己也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想为什么晋怀王要把这人塞给自己,想……为什么自己要想这些为什么。
练功之余,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去看那张脸。
唔,眉目干净,模样清俊,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还挺好看。
就是鼓成一团,脖子毛绒绒的,头上毛还翘着,两只爪子伸在外面,怎么看都像是只……
肥鸟。
于是苻将军就盯着这只大胖鸽子盯了大半晚,盯着盯着,就又开始回味起餐盘上那只烤乳鸽的滋味了。
真他娘的香。
作者有话要说: 苻开船:我就是死,死外边,也不会相信家里那个是乖乖鸟!
几个月后。
苻开船:乳鸽没了,乳鸽也没了,好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