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自杀未遂(1 / 1)
何霄练就着夜晚的风声啃了一个梨,梨子又干又瘪,三五口就能啃出梨核来。
风似乎更大了,其间夹着雨声,他突然以一只手托着梨核的姿势开始写信。
过去大半个时辰,信堪堪写了三行,蜡烛却直接了当“噗”一声灭掉。何霄练推开窗子丢梨核儿,外头雨已经打住,月色欣然为他的破布衣裳滚边。这时气氛正好,何霄练便利利索索往信纸上添了句话
“你若想着我,就在庙后头埋一梨核,长成棵好梨树来,当我衣冠冢。”
笔一扔,大功告成。爽了。
何霄练放出他的肥鸽子,把这封不三不四的遗书绑上去。
鸽子飞出去,他把剑抽出来。
何霄练活的不太精彩,死得却挺好看。
窗子没关,剑也插在胸口没拔,他半身都是血,一身都是月。
死前回光返照半秒,他想憋一句像样的遗言
于是他说
“…人间好冷”
大巴开入市区,堵在路上。天燥热,车里人叠人。何霄练醒来的时候再不觉得人间冷了,他一身臭汗,看见几个老女人关切地把脸凑过来,用听不懂的口音讲话。外面的知了吵不过车里的热心人民群众,后座的韭菜盒子熏不过汗腺发达的秃顶男人,司机叼着烟跟着车载广播摇头晃脑,小孩儿的手刚刚够出窗外就被妈妈训了一句。
以上的这些人事物,何霄练都一无所知,但他很快调整好没死成的不佳心情,冲大妈们笑一笑,然后好奇地盯着最前面车顶上的电子时钟看。
何霄练很少接触活人,对着非人的物件笑又太蠢,所以他并不知道怎么笑更讨喜。
一个了无生趣的灵魂躲在一个有点儿营养不良的壳子里面,这种组合生出的笑却很呆,像一条吐泡泡的小鱼。
何霄练莫名其妙来到一个新鲜地方,与此同时,在距离他太遥远的原来世界里,一只脏兮兮的胖鸽子终于飞至一座庙里头,停上小和尚肩膀。小和尚啃完梨,读了信,走到后院。
他刨了个小坑,把梨核随手丢进去,填上土。
他叹一叹气,用树枝在土包包上面画了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