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真的,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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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江浸月的日子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
江平高兴,不仅给她换了处更大的院子,还新点了好几波丫鬟婆子去伺候,光倒茶的就有仨。
丫鬟一多,正经需要人管教,云苓和豆蔻就这么从三等丫鬟晋升为一等,做了半个主子。
这头是烈火烹油,徐氏那却是冷雨浇花。
花无百日红,以江平的品行,那日既能舍下糟糠之妻,抬徐氏为夫人,便也不会为了一个徐氏空置后宅。
这些年徐氏好不好过,数数她额头的纹路就知道。
从前她还能仗着夫人的身份霸占江平,凭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而今她才刚失点势头,叫江平冷了几日,那些个小妖精就恨不得踩到她头上去。
偏她当初就是这么爬上来的,若要拿这事教训人,她都张不开这嘴儿,肚里再气,也只能跪在菩萨面前巴巴学做睁眼瞎。
瞎了几日,她到底坐不住,打听到这日江平有个酒局,早早就使银子疏通,待他在外头喝得醉醺醺后,直接把人扶去她屋。
徐氏早备好解酒汤和热水毛巾,低眉顺眼地亲自服侍。
酒是色媒人,这一番婉转下来,江平便是铁打的心,此刻也软化做水。
徐氏自知有戏,越发卖力地替他捏肩松骨,“瞧老爷劳累的,这肩膀都快硬成石头了,改明儿我让厨房炖些疏血活经的来给您调调。”
捏了捏他的袖角,“这衣裳吃了酒气,不好再要了,可巧前儿才进来一批云锦蜀缎,我这就吩咐下去,给您添新衣。”
江平本已被哄得三分入迷,听完这句猛然回头,才有些酥麻热乎的身子当即冷了下去,“那些蜀缎是预备给流儿的嫁妆,你说动就动了?”
徐氏惊觉失言,忙打哈哈,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可这泼出去的水哪里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
江平霍地推开她的红酥手,“流儿的嫁妆你究竟是怎么预备的?”
徐氏笑容僵了一瞬,怕江平看见,慌转身去拎茶壶往他杯里添水,动作拖拖拉拉跟十老妇,“这不是去年就定好了么?自然是直接将溶儿的那份给了她。”
斟好茶,杯子递去,江平却不接,只冷眼盯着她。徐氏见糊弄不过去,才嚅嗫道:“流儿……毕竟是在外头养大的,且长幼齿序在那摆着,嫁妆……比当初给溶儿预备的要薄一些,也是、也是应当的……”
“糊涂!”江平一掌拍翻杯盏,茶水呼啦烫了徐氏满手,“我们江家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姑娘,什么溶儿流儿?还什么应当?合着我头先说过的话,你都只做了耳旁风!”
徐氏捂着烫红的手背,垂下两行泪嘤嘤,“老爷说的话我哪里敢不听!只是、只是……”她咬咬牙,“如今家中的光景老爷也是知道的,为这亲事前前后后搭进去多少,远的不说,就光是年初帮闻远侯填补亏空,咱家库房就去了小半……”
“住口!住口!”江平指着她跺脚,抬头四望,神色慌张。
徐氏赶紧闭嘴,紧张兮兮地打量门窗。好在什么也没有,她松口气,见江平脾气也发作完,便又贴上来娇娇道:“我这也是为了家中生计着想……”
“呵,生计?”江平推开她,拔腿去开橱柜,把里头的锦缎珠宝一股脑儿全摔她脸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什么!”
“这、这……”
“哼,都是给你娘家人预备的吧?不过是些种地的,还学别人穿金戴银,我闺女临出门就只能拣人家挑剩下的?”
徐氏涨红脸,像被人活揭去一层皮似的,伏在地上羞于见人。
“这些年你拿我江家银子倒贴你娘家,你兄弟闹出事也是我给担着,我可有怪过你一句?你倒好,蹬鼻子上脸,主意都打到我闺女头上了?”
江平缓口气,“我知道,那丫头不是你肚里头出来的,你不甘心好东西落别人手里。可你也不仔细想想,但凡你肚子争点气,这些不都是你的!我也不必当初把人撵走后,又舔着脸巴巴上门讨回来!”
话音落下,四方寂静,唯烛火被窗前月光晃到发白。
江平一气儿骂完,扶着桌角咣当坐下,胸膛剧烈起伏。
这是他长年羞于启齿的秘密。
自年前他默许徐氏赶走沈氏母女后,他就跟遭了报应似的,膝下再无所出。
妾室讨了一个又一个,满院嫩芽娇花,他愣是拱不出一颗果,丢人!真真丢死个人!
徐氏瘫软在地,哭都不知该用什么调。
江家绝后,若说问题出在她身上,她觉着很冤,毕竟后院这么多妖精,下不出蛋的不止她一个。
可若要说是江平的问题,那就更是无稽之谈,毕竟人家前头还生过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呢。
谁都没问题,这事偏偏就出了问题,这究竟是什么问题?
她狠狠锤了下地,把这气记在沈秋兰头上。人都不在江家了,还阴魂不散给她添堵,晦气!
江平此时已冷静许多,“我今日把话撩这,流儿的嫁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要是敢再动歪心思,叫陆家发现不对劲,上门寻我的不痛快,我就让你老子娘跟着一道不痛快!”
——说到底,他最怕的还是陆家发现嫁妆数不对,顺藤摸瓜,揪出替嫁一事。
徐氏面色苍白得死人一般,见江平擦边而过,忙去拽他袍角,只抓了个空。
“老爷——”
回应她的只有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