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探秘神农陵(一)(1 / 2)
惊诧过后便是警惕和沉着, 程初方拂袖起身,一手负于身后, 居高临下凝视少年的姿态, 颇有几分冷傲孤高,不近人情。
她想了想,道出的是蕴含于真实中的虚幻身份:“我是这里的主人, 你可以叫我……店主。”
“店……主。”少年艰难地发出这个对他来说既陌生又拗口的词语,转而用洪荒语道:“那我呢?我又是谁?”
说到这里, 就不得不先提一提语言的问题。
洪荒的语言与现代语言堪称两种语系, 彼此之间近乎毫无关联, 各有各的韵律、节奏和特点。程初方不会洪荒语,而洪荒众人也不通现代语, 她们之所以能够正常交流,是因为她们站在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交谈时理解的不是对方说的语言,而是其酝酿于心的念头。
从进入洪荒至离开洪荒,程初方遇见的几乎都是高境界的强者, 唯二例外,一个是轻轻, 另一个是替太虚尊者前来传话的普通部落男子,与这两人交流时,程初方全靠契约充当翻译媒介。
不过, 这种交流方式回到现实世界就用不了了, 毕竟在大航海时代, 大家都靠科技对话,不谈境界。
此时,程初方和少年能“听”懂对方的话,说明少年的境界不低,实力自然也不会太弱。再结合他是由娲皇给的“种子”里孵化出来的这一点,程初方隐隐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程初方说,“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自己的身份。”
少年垂下长而卷翘的睫毛,几粒水珠缀于其上,留下类似泪水濡湿的痕迹,显得有些可怜。
“……我不知道,抱歉,真的想不起来。”少年松手,大半个身子沉到水下,长发如浮藻般随水逐流,清逸容颜像一朵睡莲,素淡典丽,“只是……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令我安心的气息,离你越近,这种气息越浓。”
说着,他抬眼向前望去,眸光定格在程初方脸上,灿若繁星。
程初方忍住低头闻自己衣上味道的冲动,绷着脸道:“好吧,如果你无处可去,可以暂时留在这里,等你想起自己是谁,再自行离去。”
少年听出她冷淡话语背后隐藏的去意,眼中掠过一丝惊慌,尾巴一甩,竟然直接从水池里蹦了出来,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终点是她的怀抱。
程初方始料未及之下,只能木着脸任他扑了个满怀,碧玉般的修长鱼尾离水后化为笔直的长腿,轻盈地踩上她的脚背。
香风袭面,温香入怀,天知道程初方头发都快炸开了,还要努力保持波澜不惊的淡定假象。
她别过头,尽量不让视线触及少年,在他低头蹭进自己肩窝时悄悄地翻了个不雅的白眼,抬起双臂虚环着他,让垂坠的广袖遮掩他赤裸的身体。
有点狼狈,不过整体还算镇定。
“你做什么?”程初方浑身不自在地轻斥,“快下去!”
少年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像找到了安全感的小奶猫,紧紧攀着她的腰背:“不要,你身上好温暖!”
程初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推开,又幻化出一条长袍将他裹住,这才敢转回目光,看向神态懵懂的他。
“你……”少年茫然无助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揪着衣领不知所措,让程初方说不出什么重话,“算了,你在这儿呆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看似不慌不忙,其实转身的刹那就开启了空间隧道,落荒而逃。
然而,少年的反应和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她刚一转身,人家便化光追了上来,只是不像之前那样直直扑进她怀里,而选择缚在她的腕间,变成一只流光溢彩的青鱼玉镯。
程初方晃了晃手,哭笑不得:“成何体统!你给我下来!”
少年声音闷闷地说:“我就想跟着你,让我跟着你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见他这样低三下四,程初方一时没了主意,习惯性地看向契约,询问它的意见。
契约沉默。
不反对,程初方就当它是同意了。
“那好,你可以跟着我。但是,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出声、变回人形。能答应吗?”她屈指轻弹玉镯,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少年迫不及待地回答:“能!”
他答应得太爽快,反而显得不怎么可信,不过程初方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忍着不自然,开启空间隧道回到出租屋。
在洪荒停留了近一个月,现实世界也过去了相同的时间,狭小的屋子里都落了一层薄灰。
程初方挽起袖子,先把房屋简单打扫了一遍,然后登录地网,查看最近的热门资讯。
过去将近一月的时间中,联盟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数不胜数,但称得上热门的只有两件。
一件是云天岐被联盟星空局带走配合调查,至今尚未脱身,他的粉丝们群情激愤,在网络上积极发声,要求星空局尽快放人。
另一件恰好是程初方最想知道的,和卢慢慢有莫大关系。这家伙放着好好的歌手不当,反而捣鼓起恐怖实况直播来,而且还真让他捣鼓出了不少名堂,因此上了好几次热搜,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被好事者称为“被唱歌耽误的恐怖主播”。
卢慢慢的直播地点大多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地凶宅,每一次直播都会闹出巨大的风波,甚至有两次翻出了多年未破的悬案,让观看直播的人为他提心吊胆。
不过,他本人倒是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危机意识,明明每次都疲于奔命累得半死,仿佛走钢丝般游离于死亡边缘,却总是记吃不记打,下次依旧执着的以身犯险。
所幸虽然危机不断,但次次皆是有惊无险,令观众为他捏一把冷汗的同时,也佩服于他的好运气。
只有程初方知道,这人哪有那么大气运,那些所谓的有惊无险,都是与程初方留在他身上的保险布置配套的“祝福”替他挡了灾。
然而,算算时间,她的“祝福”也快失效了。
进卢慢慢直播间看了一眼,看到他下回的直播时间就在十分钟后,程初方连口气也没来得及喘,循着留在他身上的布置找了过去。
彼时,卢慢慢背着个小包站在一条窄巷入口,揪着背包带向里张望。人工智能直播机挥着小翅膀飞在他身边,三百六十度拍摄他及他周边环境,并适时播放出去,画面清晰稳定,堪比专业拍摄机器。
看他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口中嘟囔着什么,却不敢进去,程初方故意放轻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啊——”
卢慢慢果真吓了一跳,惊恐地瞪大眼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差点被绊倒。直播间的观众也被程初方突然出现的手吓得够呛,看清手的主人是她后,看过有她的那场直播的人纷纷在弹幕里吐槽,顺带给其他不明所以的萌新科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