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五)(2 / 2)
老赵跟小孩似地,记仇得不得了。
“行了,”老赵温和地摸摸阮镇的头,“小孩子家家的,吵架还这么大动静。”
“他生病请假了,你安心坐着上课,马上就要期末考,在学习上多花点心思。”
老赵背着手走了,嘴里还骂他:“小兔崽子,一天不折腾我老骨头都不肯……”
立冬后的第五天,他同桌祝英淮生病了。
刚开始是小感冒,祝英淮一天三餐按时吃感冒药,阮镇想提醒他吃药都没机会。
可能感冒药不好使,祝英淮一天比一天萎靡,他缩在冬装外套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阮镇只能看见他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和通红的鼻尖。
祝英淮的病越来越重,阮镇抽屉里的情书也越来越多。
自上次苏杉杉告白后,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闸门,告白的人急速增加。
学校文艺表演,祝英淮的表演节目少了主人,阮镇代替他去抱着吉他唱了首歌。
祝英淮病倒了,他准备了很久的文艺汇演,最后成就了阮镇的风流名声。
阮镇现在不仅是高二段的段草了,他膨胀了,从台上下来后,他变成了整个学校的大众情人。
“喂,你好点了吗?”
“嗯。”
缩在衣服里的祝英淮瓮声瓮气的,没什么精神。
林乐乐好心来看他,还把文艺汇演的视频转发给他,他在医院挂着点滴,阮镇在视频里深情地唱着歌。
……
你说我旋转在你的视野里
你说我就像自1965年降落于此
你说我占据了你的视线
你轻触着我的脖颈说着
你真好看
……
这是他想唱的歌,这是他想说的话。
……
你的动作那么轻
好像我是个易碎的玻璃制品
让我想起了月光鸟的吻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那段甜蜜又悲伤的时光
我们还能再次重逢吗
……
祝英淮的指尖停留在那人冷峻的眉宇间,他真好看。
妈妈,哪怕他会说出去,也没有关系。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我不贪心的,我只是想和他当朋友,只是朋友。
朋友的话,只要足够注意,其实他也不会发现,对吗?
阮镇刚下台,看见手机呼吸灯在不停地闪动。
怂怂:我发烧了,好难受,你来吗?
梁山伯:哪里
怂怂:我家
阮镇拨开眼前的熙攘人群,跑出老远,跨上自行车就开飙。
梁山伯:开门
裹着被子的祝英淮就打开了门,他脸蛋坨红,眼神亮得能发光。
“你家没人?”
“就我一个。”
阮镇莫名地有些不自在,这听起来好像要干什么坏事一样,他鄙视自己的龌龊。
“腿疼。”
祝英淮松开手,被子就一下全萎在了地上,祝英淮穿着灰色的棉质睡衣,短袖短裤,看着可冷。
“腿疼走不了了。”
“怎么回事?”阮镇皱眉,视线落在他光洁的小腿上,“很难受吗?”
祝英淮红了眼眶,低头说嗯,看起来委屈到家。
阮镇帮他把被子捡起来,重新给他裹上,“等下我看看。”
“嗯。”
“这是你房间?”阮镇推开一扇灰绿色的门,回头问他。
“嗯。”
“坐下来我看看,哪里疼?”
阮镇的手握上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在小腿肚按了按,“这吗?”
“嗯。”
“还是这?”
“嗯。”
“到底是哪?”阮镇放开他的腿,没好气地问。
祝英淮吸吸鼻子,说:“有点冷。”
“不是裹着吗?”
“还冷啊。”
阮镇不太相信,“你家还有没有被子了?”
“…没了……阿嚏!”
得,是真的冷,阮镇抱住他和他的被子,“这样呢?”
“你会冷的,”祝英淮说得很认真,把阮镇也包进被子。
“这样就好了。”
阮镇失笑,他倒是会撒娇,就这样坐床上搂着他。搂了会儿祝英淮就自动地爬他腿上来,抱着他腰身,头也靠在他胸口上。
阮镇懒洋洋的想睡觉,觉出动静掀了掀眼皮,随他去了。
“阿镇。”
“嗯?”
“没事。”
过了会儿又叫,阮镇懒得理他,就不睁眼。
“阿镇你睡了吗?”
阮镇没应。
好久之后,阮镇快要真的睡着了,他身上的祝英淮动了动,一个软糯温热的东西印在了他下巴上,祝英淮将自己的手指一一扣入他的指缝,满足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