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万的第一天(修)(1 / 2)
“呲呲呲……”似乎有什么细碎的东西被燃烧。
软软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声音?
忽然黑黝黝的夜空中炸开了一朵朵美丽的金丝菊, 一片片花瓣妖娆绚烂,像一颗颗飞速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 只留下流光溢彩萦绕于心。
“这是烟花吗?”软软看着它忍不住无声的落下泪来。
她想到上一次在游乐园看烟花时,她的小姐姐还在她的身边,如今只剩下她孤单的一个人。
夏侯娇点了点头, 这是她特意让内务府的人置办的, 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好看吗?”
“甚好。”
虽然不及现代的烟花品种丰富多样, 但是真好啊,即使时空翻转、物是人非, 她还是又一次看到了烟花,这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小姐姐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
她仰头看着黑夜中一闪一闪的影星, 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她要开心一点, 这样她在天上看到她也会开心的。
“那你不生气了吗?”夏侯娇隐约感觉到她心情的复杂,却不知问题在哪里。
“恩,我不生气了。”
软软从椅子上爬了起来,站在上面比夏侯娇整整高出了一截, 她微微弯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笑了笑:“谢谢你,阿娇。”
柔软的触感暖暖的, 似乎像是安抚又像是……
“软软!?你是在摸狗吗?”夏侯娇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软软的声音暗藏着笑意,笑嘻嘻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后, 转身躲在了门内:“我可没说哦~小dogy~”
“你说什么?”夏侯娇看着软软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莫不是有什么高深的暗号?
她走到室内后转身背过身去。
“咳咳, 猛女。”
“微臣在。”熊孟缕一脸茫然的被叫了过来。
“孤夜观星象,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你去帮我研究研究一下暗语,这小刀gi是何物?”
猛女低头应后,心里疯狂吐槽:嘛呀,我的祖宗哎,您放烟花就放烟花啊,说啥子夜观星象?别欺负俺是乡下人不懂得世面。
这暗语千千万,不如直接问问娘娘嘛,啧啧啧,女人哦……
“对了,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弄好了吗?”夏侯娇悄悄的走到自己的书房后小声问道。
“弄好啦。”猛女摸了摸头上的汗珠,惴惴不安道,“陛下,这哪里不是您的地盘,您在小心啥子呀?”
她的脸腾的一下升起了红晕,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去你的,你管孤做啥,还不快去查东西。”她一脚踹在猛女的屁股上,把人踹出去后一把关上了门。
软软吃饱了,就出来溜达溜达,暗暗想着某人平常没事就在她眼前转悠,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不出现?
走到御书房前,她看着蜡烛还亮着,莫不是她还在看奏折?
嘿嘿嘿,她想着等她溜进去吓她一跳,她的手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她的背影却愣住了。
一个帝王只着了件棕黄色的单衣蹲在地上,三千秀发披在她的肩上,看不清的表情,此刻正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的做些什么。
手中的竹条被她迅速扭成一个椭圆,几个椭圆叠在一起后用绳子绑在了一起。
软软瞧了半天瞧不出什么头绪来,踮脚闪身走进殿内,她才看到另一边摆着一只完整的兔子花灯。
小兔子的身体和头都是用竹条编织扭成的,在身上糊了一层白色的纱布,身体和屁股上贴了一层又一层的细纸条做毛,又用红色的笔墨点上了眼睛和嘴巴,花灯做的虽然简单粗糙却格外的可爱。
夏侯娇沉醉在她的灯笼制作上,丝毫没有发现软软,蹲在地上用颜料细细的刻画着什么,表情格外的认真中
“噗嗤。”一不留神,软软就笑出声来。
“你?你怎么进来的?”夏侯娇听到声音后,慌手慌脚的将东西用身体挡住,尴尬的表情带着一丝不自然的严肃。
软软大惑不解,不就是做个兔子灯笼吗?为啥这么心虚?
“你在做什么?”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感觉有情况啊。
没等夏侯娇说话,软软便一个闪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身前是一盏四方宫灯,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骨架,镶的是细腻的纱绢面,挂的是白玉制的玉坠做吊穗。
这么一盏精致的花灯上,四面画着的是四幅不同姿态的仕女图。
画着的女子小脸微圆含笑,一双眉眼默默含情,或坐于树下或站于树旁,粉色的花瓣萦绕在女子的身边,瞧着是美不胜收,而看得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等等,这粉色的花瓣?
软软大惊失色下,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这花问道:“陛下可知这是何花?”
夏侯娇看着笔下的粉色花瓣想了又想竟是说不出名字:“不知却意外地熟悉。”
她的脑海里只留下一片粉色的梦境,和一个虚无的人影,她梦到了她很多年,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忍不住画了下来。
软软伸手捂紧嘴角,拼命的和自己说,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
她看着画上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异样的眼熟,心也忍不住跳的格外的快。
“噗通”“噗通”……
“这种花只是在本地不常见,其实起源于喜马拉雅山脉,传到东瀛后被称作国花。”
软软想了想措辞,现在应该还不存在日本,“此花叫樱花,代表着一种高雅,质朴纯洁的爱情。”
提到“东瀛”的时候,夏侯娇明显皱起了眉头,暗暗思索起来,她是不是和东瀛有什么联系,看着她说到这花时头头是道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怀疑起来。
帝王独有的疑心病起来了,就怎么也消不下去。
“陛下,您是从何地看到的樱花?”软软凑到她的身旁,想细细打听一番。
樱花,她居然不知道这是樱花,这画里明明是画的自己啊……
“孤不过是偶然遇见的,罢了。天色已晚,爱妃还是不要受凉了,早些回寝宫休息吧。”
夏侯娇看到她忽然的靠近,心里猛的升起一层防备之心,冷着脸将她推开后拂袖离去。
软软一不留神就被她推倒在地,屁股撞到地上疼的哇哇直叫,腰还闪到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某人却始终没有回头,反而离开的脚步越发快了。
“夏侯娇,你干什么哇?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翻脸和翻书一样,神经病呀!”
明明刚才还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的女人,突然之间就这个模样,软软扶着腰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却忍无可忍的叉着腰指着她的背影大骂道。
“开心了,和我说两句话,不开心了,就把我推开。是不是我下次惹你不开心了,你就一刀了解我的性命,像那个宫女一样血流成河?无依无靠的我只能一卷草席横尸乱葬岗?”
夏侯娇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原先准备推开门的手僵在了原地。
“夏侯娇,你为什么不回复我的话?你不是很能的吗?动不动就要砍人手足的女人,这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吗?”软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莫名的烦躁起来。
夏侯娇将手收回来,站在原地停驻良久以后,她一脚将门踹开,声音如凉水般:“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神经病。”
她声音很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软软却从中听出了一种无奈的悲痛,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间。
看着远去的夏侯娇的背影,软软暗暗握拳后打定主意跟了上去,自己一定要接近她搞清楚真相。
“陛下,奴婢刚刚翻阅了古籍好像是番邦之语,不是什么暗号啊……”熊孟缕看着夏侯娇进来,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兀自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良久才发现没有人回复她。
夏侯娇坐在窗边的榻上,双手将双腿轻轻蜷缩起来,无神的看着窗外的大树,树叶一片又一片的飘落。
“陛下,该喝药了。”熊孟缕从侍从手里接过黑糊糊的一碗汤药,跪下后轻轻奉上。
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拥有着美妙弧线的脸颊此刻却一片惨白,夏侯娇的眼眸里都是红色的血丝,声音里隐忍着痛苦:“我不想喝。”
看着难受的主子,猛女的心也像刀割肉一样,大着胆子进言道:“陛下,您的病又犯了,不喝药不行啊……”
“熊孟缕!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夏侯娇一把将手边的汤药打翻在地,用生气与愤怒掩埋她的痛苦,“孤让你查姬美人的身世,你查到哪里去了?”
“陛下,奴婢刚刚谨遵圣旨去查暗号了。”熊孟缕心里苦,刚刚还开开心心的去御书房的人,为何忽然来了个心情大转折,莫不是和姬美人有关?
夏侯娇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世界一言不发,良久才问道:“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是个喜怒无常的怪物?”
“我就是父后和姑母的一枚棋子,一个手中没有军队没有人脉的傀儡帝王,甚至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罢了……”
软软走到寝宫外停了下来,好在有美人的身份作为依仗,迅速摸了进去,在门外听到夏侯娇的谈话,她的心中升起了更多的疑云。
她到底怎么了?软软想不通,此刻无比希望系统快点修好,回复她的疑问,总比现在两眼一摸黑要好。
“陛下,好好休息,微臣再给您熬一碗药吧。”熊孟缕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屋子。
听到有人要出来的声音,软软快速的往一旁闪去,走了几步跑出了屋子,却一脚踩进了一条鲜少有人行走的小路,小路旁的杂草丛生遮蔽了前行的道路。
“这帝王的寝宫怎么会有如此萧条的地方……”软软不敢相信,这荒草枯木的景象不是在冷宫而是在帝王宫。
软软顺着小路往前走,艰难的将长得有人高的杂草推开,一点一点的摸到了一个小屋。
小屋外面看起来很是简陋,大约被风雨吹久了,屋外到处都是萧索破败的模样,依稀看得出原来还算辉煌的模样。房屋虽小却胜在精致雕琢,紫檀木做的门多年未腐,却不知这木门上破了一个大洞是为哪般,软软试探着推开门进去后却发现里面大有乾坤。
原来整座房子都是用了上好的玉打做的座宫殿,雕栏玉砌、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其的豪华别致。外面却看上去和贫民窟无疑的地方果然内涵乾坤。
软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摸到了夏侯娇的秘密,在一座帝王寝宫却有个被荒废的小院就很不同寻常,小院只有外间是破烂不堪的,内里却金碧辉煌的很,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妈呀,真金啊……”软软走进屋内看到床榻之上随意堆砌的金元宝,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忍不住用牙咬了一下,硌牙硌的生疼的很。
巴掌大的屋内只有白玉床、红木桌还有个说不出材质的书架,软软累的躺倒在了铺满元宝的床上,还没有感受一下有钱的爽感,就被一样东西惊到了。
抬头望去,这穹顶之上竟是挂了一块牌匾,上书:藏娇阁。
帝王的寝宫内,熊孟缕站在门外走来走去徘徊了好久后,终究是进来了。
“陛下,刚刚暗卫来报。”熊孟缕的双手隐藏在大袖之下,握着纸条时微微颤抖,面容间流露出一丝丝纠结与苦恼。
“孤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个两个的怕什么?”
夏侯娇闭着眼睛用手撑着脑后靠在床上,忽然想到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不由得开始自嘲起来,“也是,自己只怕是个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杀人机器。”
她看着窗外的明月,神情中带有一丝丝落寞,这样的自己恐怕永远也改变不了吧。
熊孟缕抬头看着夏侯娇那凉如秋水的脸庞,微微怂的缩了一下脖子,将纸条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姬美人的身份查明白了。”
“恩?”听到这个,夏侯娇迅速坐起身来,接过她手上的纸条,看了一眼抖成筛子一样的猛女笑话道,“你之前不是说她身家清白吗?现在你在抖什么?”
“陛下,微臣知罪。”熊孟缕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跪倒在地后用大礼请罪。
“熊爱卿,何罪之有?”眼见跟随多年的知己好友这般严肃,夏侯娇忍不住也紧张起来。
“姬美人……她不叫软软。”熊孟缕说了几句又停了下来,听的夏侯娇干着急。
“还以为什么事呢软软不叫软软,不是常事吗?”夏侯娇笑了起来,心里却忍不住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抓住纸条的手攥的紧紧的却不敢打开,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她叫墨绻绻。”熊孟缕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墨家小女绻绻,也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美人,自小随母亲墨绫征战漠北,漠北战役胜利后,随母镇守漠北,少时又曾去过东瀛,学识渊博却性情刚烈自傲,不愿与人交往,故而大多数人都不识她,惟有一个至交好友乃逸丞相之妹,而她也曾在五年前是状元娘子的首选,后因……”
夏侯娇颤着手将那张纸条展开来,“墨绻绻”三个墨字染花了她的眼眸,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个五年前就已经死的透透的女人。
“熊孟缕给我传当时处理墨家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正卿过来。”夏侯娇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没有想到事情越发复杂了。
软软躺在铺满金子的床上,仔细思索着,藏娇阁啊……娇不会指的是夏侯娇的娇吧?
这是想模仿金屋藏娇吗?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谁能把一个女帝藏起来?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软软摇了摇头,将心里奇怪的想法划掉。
她忽然想起来天色已晚,不回去的话会引起大乱的,一想到玉儿泪眼朦胧的哭着扑向自己,真真是受不了啦……
她正准备撑起身体爬起来,忽然手间感觉到一个凉冰冰的物什,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白色的玉簪子,玉簪子小巧玲珑格外的可爱,拿在手里让人忍不住把玩。
软软鬼使神差的将其拿着走出了小屋,一边走一边研究。迎着那抹皎洁的月光,她才看清这簪子的一端刻了一个繁体字“綣”。
这是“绻”字吗?难道这个簪子的主人名字有“绻”?
仔细看着簪子尖锐的部分,附近还保留着干涸的血迹,却不知这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你是想自杀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妈鸭!”软软心里想的事太多了,一不留神就走岔了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御花园的一角,再往前一步就掉入水里喂鱼了。
她这才感受到夜间黑漆漆的冷风,吹得人皮肤生疼,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哭丧着小脸:“呜呜呜,再也不乱跑了啊。”
“谢谢,大姐。”软软转过身去,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身影隐匿在树梢之后:“你是这里的宫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