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修】（1 / 2）

【三】

“我同你说过的，我在初次到越城时，在越城救过的妖精不就是黛然么？”竹暄有些好笑的抬手揉揉平安的脑袋。

“当时你没告知我她的名姓……”平安想了想，竹暄的确是说过，是她自个没记住，一时羞赧得耳朵都红了。

“平安，你以后也莫要再叫黛然鸡精，”竹暄带着笑轻揉着平安的头，又说，“她是有名姓的，原名是姬黛然。况且早些年黛然失了颈羽，虽说我救她一命，又助她渡劫，算是有恩于她，但到底是伤了她颜面的，她素来爱美，一身彩羽也是极其爱惜的，因着失了颈羽，她已许久未曾变回本体了，说是看着心疼。晓得么？”

平安乖极，点点头，声音软糯：“晓得了。”

竹暄双手环着平安，下巴轻轻磕着平安的头，“现下可以将你的头从我的……怀里拿出来了么，平安？”

“嗯？……哦”平安抬起头来，俏脸带红，眼睛灵动，一眨一眨的看着竹暄。

竹暄勾着头，细细打量起平安来，看罢忍不住轻笑，果然是个软软的团子么。平安站直身子，将将到了自己下颌，双眼灵动，睫毛上翘，粉雕玉琢，正盈盈看着自己，头发还没来得及束起，嗯，蓝色发带想必是极适合的，脸颊大抵是在温泉里久了，带着红晕，脖颈晶莹，身段……身段？！

“咳，怎地不着衣衫就过来了？”轻咳一声，竹暄带着平安到了岸边，捏个诀拿出一套蓝色软衫，内衬、里衫、外装、腰带，一一帮平安穿上，又在腰带上系上一块坠着铃铛的玲珑玉，再将平安软缎似的头发用蓝色发带松松的系在脑后。

“竹暄……我可以不穿鞋子么？不舒服的。”平安提着下裳，露出精巧的鞋子，声音软糯糯的。

“不可，”竹暄低头看着平安，耳根还带着未消散的红，“‘冠必正，钮必结，袜与履，具紧切’才合乎规矩。再者，你不穿着鞋袜，如何同我下山去？秦淮河的烟雨，姑苏城的评弹，还有醋鱼、丸子……都不稀罕了么？”

平安听着霎时欢喜起来，又贴在竹暄身上，双手环着竹暄脖子：“我可以同竹暄下山了么？现下就可以么？”她眼里满带着希冀。

“不可。”哪晓得竹暄竟无情拒绝了。

“诶？”

“我现下要去神沉崖，黛然正候着。”竹暄揉揉眼前因丧气底下的头，温言问她，“你要一同前去还是四处看看？”

平安眼里盈起雀跃：“唔……我要四处看看。”

“那我待会来寻你，这山皆是美景，各处不同，你看罢。”竹暄说完又叮嘱，“莫要出山。”

“我晓得……”平安话音未落已经跑远了，只留下未消散的铃音。

竹暄看着平安蹦蹦跳跳的蓝色身影，含着笑摇头，转身向神沉崖走去。

神沉崖地势极高，远眺云海翻腾，俯瞰竟似无底，姬黛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崖边，晃荡着脚，手里拿着石子一掂一掂的，偶尔有云雀飞过，她边扬手将石子朝云雀掷去，石子从云雀眼前划去，未伤云雀分毫，却吓得刚有神识的云雀“叽——”的一声尖叫，扑腾着翅膀飞离这人身边。

竹暄站在姬黛然背后不言语。片刻，姬黛然忍不住了：“我前几日为你卜了一卦，你历劫之期将至，现下平安已有了人形。你有何打算？”再不开口这死失语症定能站在自己背后看云看几个时辰。

“将至？应当还有十载罢。”竹暄不以为意。

姬黛然倒是要急到跳脚了，手里准头一失，石子擦过一只云雀的翅膀，又惊又怕的云雀尖叫：“叽！”

姬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