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曹以歌越来越不可控制地浑身颤抖,一阵恶心的感觉传来,她没停下疯狂奔跑的脚步,却感觉这恐惧感越来越盛,就快把自己给吞噬了。
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忽地拉住了她,曹以歌没有回头,却突然怔住了似的停在原地。
这只手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他死死抓住曹以歌的胳膊就像是要阻止她跳入深渊。
从那只手抓住她的地方起,突然就有光出现,从一开始的细碎微光,再到后来的光芒大盛,最后整个甬道都被照得透亮。
曹以歌这才看清了这地方,这不过是一个安静的走廊,虽然依旧寂静无声,但是先前压抑与窒息的感觉通通都没了。
她仿佛还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鸟儿在叫,那是晨间最安静的也是最清脆的鸟啼声,那是最贴近大自然的声音,那是最原始的活力与希望,最自由与忘忧的歌声。
曹以歌长长地舒了口气,接着就陷入了一阵昏沉,她安然地睡过去了。
曹以歌是被惊叫声吓醒的。
彼时天刚亮,一个护士装小丫头手里拿着串钥匙正神色惊慌地看着曹以歌,后者茫然地望着那个护士,身上的毯子也随着微微起身的动作滑了下去,曹以歌这才惊讶地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长椅上睡着了,并且睡得还很熟。
而且,还有人贴心地为她盖了被。
曹以歌摸了把脸,觉得这一切发生的有点梦幻。
之后那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大吵大嚷说着什么灵异事件,昨儿明明怎么寻曹以歌都寻不见,今天却见她睡在椅子上。
曹以歌也坦诚地表示自己压根就没有挪过窝,这毯子虽然是自己的,但是绝对不是自己盖上去的。
小丫头听完之后更加惊恐,开了锁那黑猫的笼子把猫塞给曹以歌后就忙赶她走,连句多余的吩咐的话都没。
仿佛曹以歌不是带着宠物来治病的,而是行盗偷窃被人抓了个现行。
曹以歌自己也疑惑,昨晚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睡死过去还没被人察觉到的?难不成自己有梦游的毛病却一直都不晓得?然而在偌大的医院长椅上睡了一宿没被人察觉这种事情想想也是细思极恐,她摇摇脑袋,决计先不去管那么多,她实在没有闲工夫在这种想不明白的事情上纠结个没完,况且昨晚那事对她而言全无坏处;想想看,黑灯瞎火,一人一猫,如果不是在这宠物医院里将就了一晚,她上哪儿还能找到比这儿更好的住处去?而且她现在真没有许多时间,她迫切地需要快点解决掉接踵而来的各种问题。
首先就是这只猫。
曹以歌低头看向怀中的这只猫。
黑猫乖巧地窝在她怀里,此时它不知为什么,略显得有些疲倦,它有气无力地窝在曹以歌的怀中,阖眼睡着。
大概是手术之后还需要修养,曹以歌没有吵醒它,任由它昏昏沉沉地睡觉。
但是该怎么处理它呢?曹以歌愁眉苦脸地想着。
长期养不现实,但是短期也显得不太现实,她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钱也剩得不太多,哪有多余的财力去养它?
曹以歌头疼地觉得昨晚就不该一时脑热地救下它,现在的处境更变得雪上加霜了,不过随即她又咬咬牙跺跺脚,心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猫是不能随随便便撇在大街上的,那就只能带着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允许带着宠物一起住的地方呢。
也许还真是否极泰来,想什么就来什么,曹以歌还没有走出宠物医院十米远,就有人从后头把她叫住了。
来人是个光头,西装革履穿得很讲究,他手中抱着一个外套,笑眯眯地说:
“这位小姐,留步。”
曹以歌闻声回头。
这光头男人模样长得不坏,还略有些清秀,他望着曹以歌怀中的猫,笑眯眯地说:“这猫跟我有些缘分,而且,光看着这猫微弱气息中所传递的警示也能知施主现在遭遇困难,不知施主缺不缺住处,我愿意租您一间空房,并且首月免租。”
曹以歌傻傻地看着这人,一时之间有些发蒙。
然而很快她就回了神,并且不加掩饰地将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颇为警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房?”
这光头男人福了一礼:“是我鲁莽了,猫能传递许多讯息,是他提醒我有人有难,我也正是为此而来。”
曹以歌直接掉头就走。
醒醒吧,怪力乱神?8012年了,谁还相信这些?
身后的那男人却穷追不舍跟了上来,边追边还做了番自我介绍:“我乃是附近水间寺庙的一僧侣,我此番下山来是为了历劫。”
水间寺庙?没听说过。
下山历劫?你当演电视剧呢?
曹以歌越走越快,她马不停蹄地想甩开身后这怪人。
“我们寺庙的人都非常好客,施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如果施主觉得新房住不惯,体验感较差,我们不光是首月免租,第二个月的租金也可免掉。”
曹以歌就差把那呼之欲出的滚给吼出口了。
但现在她也实在不想得罪什么人惹出事情,于是她只能报期望让自己走得尽量更快些把那男人给甩开。
曹以歌呼哧带喘地越走越快,后来几乎是狂奔了,怀中的黑猫也被她颠得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喵呜地叫,就在她觉得身后肯定没人再跟着了的时候,她偷偷往后头撇了一眼。
果然没人了。
曹以歌放下心来,回了头。
然后她就重心不稳得像要脖子坠地那样地打了个趔趄。
因为她就眼睁睁看见那光头男人正不紧不慢地迎着头向她走来。
曹以歌觉得世界上最惊悚的事情莫过于此。
她甚至一瞬觉得这也许就是一场梦,今天早上她既没有在宠物医院里惊醒,也没有捡到什么黑猫,她或许真正的肉身此时正不知畏在哪个屋檐下昏迷不醒呢。
想到这里她更觉得惊惶了,这不真实的一切让她特别不安。
那男人走到她面前,福了一礼,似乎觉得曹以歌现在的样子十分滑稽,他的笑意比之前更深了。
而怀中的猫此时又开始喵呜地大叫。
“我真的并无恶意,只想给施主找一个住处,也算完成功德一件。”
功德?给人找房子算什么功德?
像是知道曹以歌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那男人又慢吞吞地开口了:“冥冥之中,因果有数,施主在哪处有了因,那果就会找上门来,躲也躲不掉。就比方说这只怀中的猫。”
黑猫张满毛发地朝那男人龇牙咧嘴。
而曹以歌听着这神叨叨的话,只能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恐慌感,然后挤出了一句话来:“我是真的不信这些,您找别人去吧。”
行行好吧,大早上的鬼神参拜是要提醒她就快升天还是已经到了地狱她只是还混不觉?这个想法刚一露头曹以歌就猛地一惊,是了,说不准现在已经不是人间了!她悄摸狠掐了把大腿然后剧烈地疼痛感秒将她打脸并且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还活着。
而且刚说完不信怪力乱神就天堂地狱的乱猜忌这……太不虔诚了。
曹以歌轻咳了声,宇宙混为一体,什么鬼神妖魔,活着就是活着,不存在这种平行空间的。况且她现在是孑然一身,没什么依靠,小姑娘家家的,没有比警惕更重要的事情了,至于这怪人,有几分神仙相,做出的事情说出的话也令人惊讶,但是她只想把这些归咎于江湖骗术。
看着曹以歌继续又那副柴米不进的样子,光头男似乎也知道不能再勉强了。
“施主不信,却不能说明这些事情不会存在。”光头男人悠悠地叹道:“施主的功德也绝不只因救助了一只流浪猫,冥冥之中,因果有数,一些事情不会出现在过去,没有出现在现在,那就一定会出现在未来。”
光头男人说完这话,从自己的西服里摸索出一张白色卡片,他盯着仔细瞧了半天,确认了这张卡片上的信息是正确的,然后谨慎地将卡片递给曹以歌。
“这…是名片,施主收好,勿要违抗命运,虽说你总归会来的。”
说完,那光头男人就扭身走进那清晨的雾霭中,转瞬如风般就消失不见了。
曹以歌傻了眼似的怔怔望着,要说不觉得怪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十多年的科技社会素质教育使她坚信一切的骗术都能唬住人,不然还能叫骗术吗?就是因为这样唬人,这样突如其来,这样神神叨叨——
但她还是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
几行小字在白色纸片上记述了姓名和地址,上面写着:
“白盖莲华,镶湖路78号,水间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