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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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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者,察形之器,剑者,百器之君。

人于镜前站定,窥镜而自视,所见皆是心性所指。

邢封执剑睁眼,所见却依然是那场人间炼狱。

邢封睁开眼,是身披黄金战甲的将军,手持三尺宝剑拍马上前,身后,是将旗飘展的百万雄师。敌阵前大将凶神恶煞,舞一把铁锤乱叫咿呀,他则拔剑冲上,兵器相击铿锵作响,几个来回后他逮住空隙,宝剑反手一转,凌空劈出一道剑气。鲜血横飞,转眼大将首级便被高高扬起。

不,这不是他……

“杀!”他听见自己的怒吼,那只能出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身后将士亦被感染,挥舞长矛连连附和:“杀!杀!杀!”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千万人的愤怒汇成一股滔天巨浪。万千兵马呈排山倒海之势奔涌而下,将军率先杀进,刀刃切入肌肤,活人横腰斩断,他策马于敌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不,这绝不是他……

鲜血,脑浆,断臂残肢,他的军队是如此煞气冲天,面对溃军也毫不手软,将旗扫过,便是一地血污狼藉。当最后一个敌兵倒下,掌旗的军官挥舞起陌生的旗帜,将旗飘扬,脚踏累累尸骨,将军仰天大笑,剑指苍天——

“杀!!!”

——邢封惊坐而起。

硝烟战火还在眼前,耳边却传来依稀鸡鸣。邢封喘着粗气四处探望,这里还是他借宿的客栈,布置简单,因舍不得灯油而阴冷潮湿,自己则又是因噩梦从床上滚了下来。

又是这个梦,不知从何时起,只会舞文弄墨的他不断做同一个梦。

幸好只是梦。

那昨晚的那条蛇……啊,一定也是梦。

邢封扶额苦笑,披上外衣走至窗边,木窗吱呀推开的一刻,清晨第一道阳光迎面而来。

客栈对面的屋顶上,石雕般的黑影亦在此时有了动静。

那人打入夜便扒着人家屋顶呆了一宿,不说话也不动作,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客栈,可等邢封推开了窗户吹风,眼里却仿佛没有此人鬼祟的身影。

等了好久,忽的不知哪里起了一阵阴风,风过后,有影子落在那人身后。

“请黑爷爷的安,小的代主吱(子)来交班啦。”

来人走近了,竟是个吊死鬼模样,双目凸出,面目扭曲,老长的舌头挂在胸前,正滴着涎水。小鬼谄笑着凑到那人身后,一动不动的影子这才转了过来。

那是个黑帽黑袍的男子,面无表情眼露凶光,煞白面皮透出阴气,远看好似一座恶煞石雕,近看真真一只漆黑厉鬼,总而言之不似活人。

此人正是为阎王爷跑差的炼狱无常使,人间称为黑无常。

黑无常开口便是讥讽之腔:“你家主子,又怠工去睡回笼觉了?”

吊鬼头摇得赛拨浪鼓,连着一根舌头也四下乱甩:“不是哒不是哒,主吱冲阶去啦。我向黑爷爷赔锅(个)礼,中元节刚过,今日是鬼门封闭的日吱,原本应由十大阴帅捉小鬼回地府,可如今主吱闭关,多余的小鬼一并斩获人头,只好都劳烦黑爷爷担待啦!”

黑无常于是幸灾乐祸:“好了伤疤忘了疼,前日子还差点被天劫劈成一条烤鱼,今儿又嫌命长赶着去找死了。”

回头看看,对面屋里邢封正摊开卷圣人言温习。朗朗读书声传来时,黑无常正道:“既是如此,那你回禀其余八位阴帅,说这捉小鬼的活计我也不干了。”

“什么——黑爷爷您别生气,别生气!主吱真是到冲阶的日吱了,不是躲懒不是……哎哟疼疼疼!”吊鬼险些咬了舌头,捂着嘴流泪。

黑无常懒得理他,从怀里掏出卷账簿丢给吊鬼,后者不明所以地展开:

邢氏封者,男,大奉王朝南直隶苏州吴县人士。

无根无骨无修为,徐州丰县县学廪生。

生于德宗三年七月十八,死于德宗十九年七月十七,卒年十五。

死因,十七日子时一刻,于客房遭强盗梦中割喉而死。

“黑爷爷?”吊鬼不明所以地看向黑无常。

后者示意对面客房里的人:“此人,邢封。”

“哦……”吊鬼看了一会,猛地一声尖叫:“咦!咦咦!今儿不是吃(七)月十八吗?整么回事?难不成——”

“昨日是他的死期。”黑无常一字一顿,“他没死。”

吊鬼几乎把眼珠瞪出来:“不阔能!”

“不可能?”黑无常面上没表情,脚下瓦片已踩得嘎吱作响:“呵,我也想说不可能。我打这屋顶上守了一夜,除了盗汗梦话,这小子连汗毛都没损。至于强盗,我是一根鸡毛都没看见。”

“这,这怎么阔能呢!这是生使(死)簿,生使簿是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呀!”吊鬼给吓得语无伦次,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死死盯住那头的邢封。

邢封这时刚背完一段书,伸了个懒腰,起身要去买早饭。只是他迈步时忽然一顿,然后不知怎的,头一仰直掉下去,后脑勺死死磕在桌角上,身子当即一软,栽倒在地。

汩汩鲜血自邢封脑后流出,化作地上一滩鲜艳的污迹。

这出其不意的一幕,几乎让观望的两人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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