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淡定,读作生气(1 / 2)
高铁商务舱座椅一片大红,喜庆得仿佛提前过年。
林时年七点上车,一口气补了三个小时的觉,醒来却更加头疼。
不管是酒后还是事后,他都十分头疼。
昨晚纯属意外。
他酒喝多了,勉强还能管住脑子,但管不住嘴皮子,瞎几把撩人家顾老师,看人家一本正经又容易脸红,就觉得人家是只吃斋念佛的兔子,心里小算盘打得贼响,觉得真撩出火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把顾老师给睡了,顾老师这人可爱又仗义,他很欣赏,敢睡也敢负责。
却没想到,撩着撩着,却是顾老师把他睡了。
这就有点蛋疼了。
毕竟,林时年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攻。
他的取向问题从初中开始就没刻意遮掩,那些以貌取人想睡他的小攻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但最后全都被他打服气了,从此别说妄想睡他,看见他都要低眉顺眼,尊称一声“林哥”。
可能当时下手太狠,没给自己留后路,到后来他忽然脑抽,也想体验一把明媚忧伤的早恋时,他们岳云区三所中学却没有一个小给给有胆子过来招他。
再后来他很少打架,整个人越来越佛,倒是有不怕死的给他塞过情书,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然内心沧桑,提不起那种为了某人甜蜜忧伤的心思了。
这一拖就拖到现在。
车窗上隐隐映出脖颈上的红痕,林时年回头细想,只觉得更加头疼。
这事儿乌龙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他自作自受,想发脾气都找不到对象。
昨晚大脑内存被酒精泡过,局部功能瘫痪,他对睡♂觉的具体过程几乎毫无印象,只知道自己今天一觉睡醒差点儿没坐起来,体感比前天一打六更加酸爽,且腿上不知道哪根筋被抻到了,刚下床的时候几乎合不拢腿。
真是虎落平阳,马失前蹄。
他虽然不记得“虎落”之后的事,但让他马失前蹄的那个“前蹄”,他却记得有些清楚。
当时他跟顾老师一路从浴室撩到床上,被酒精泡过的小算盘觉得自己这扮猪吃老虎也扮得差不多了,见顾老师爱面子,不像个愿意主动躺平的,就提出和他“凭实力定攻受”。
说白了就是打一架,谁赢谁上。
林时年单挑从未输过,小信心实在有些膨胀。
顾老师却说前天晚上扭伤了手腕,打架对他太不公平,既然是定攻受又不是选老大,果断应该比一些更实际的,比如——谁大谁来。
林时年对自己的尺寸问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但他毕竟才刚成年,大学校门冲哪儿开的都不知道,社会经验到底太浅,只知道死党给他念的小黄书里都是酒后激情一夜七次,没想到现实残酷,醉酒之后根本很难硬得起来。
都说打肿脸可以充胖子,可见不管脸到底是胖是瘦,肿和不肿之间都存在质的区别,他拿自己50%和人家100%去比,简直像五十步腆着脸去笑百步。
胜算全无。
“不行,不对,不算……”林时年不肯任人鱼肉,把顾闻帛按在床头,“我不服,除非你拿正常状态跟我再比。”
香薰恬柔,灯光昏暖,顾闻帛画着一张为人师表的正经皮囊,用谆谆善诱的语气说:“只要你能让它正常下来,我就和你正常着比。”
林时年的脑细胞在酒精的海洋中沉沉浮浮。
怎么正常?
大概出来就正常了。
那你先出,我不着急。
我伤了手腕,不太方便,不然你来帮我一下?
后面的事,林时年记不清了,也可能是选择性失忆,毕竟有点惨烈。
顾老师穿着衣服有多斯文,脱了衣服就有多禽-兽,他脑子虽然记不清,但毕竟有过亲身感受,多少还是有点ac数的。
送上门去被吃实在不符合林时年的人生定位,以至于他早上根本不想和顾老师说话,直接把钱留下,写了个纸条就不告而别。
临近中午,列车稳稳当当进站,从北方的干冷回到南方的湿冷,车窗上多了几层水汽。
林时年刚出车站就听到有人叫他。
“年糕——!这里这里!看我看我!不要因为我太低调就忽视我啊!”
接站人群熙熙攘攘,其中有一抹极为扎眼的荧光黄,瘦瘦高高,头顶一捧自来卷,恍如一只棉花糖。
林时年平时嫌他闹腾,这回一个月没见,居然觉得这货闹起来也没那么烦人,像炮仗在地上蹦着炸,还挺喜庆。
一到近前,莫宇就给林时年怀里塞了一个铁罐,“都说帝都雾霾浓郁醇厚,多吸两口能当饭吃,我特意给你买了喉糖清咽利嗓。”
不等回应又说:“年糕崽,你感动吗?想不想抱着你家宇哥哥大哭一场?”
林时年亲切地回他四个字,“去你大爷。”
莫宇眉开眼笑:“嗯嗯,我也想你。”
今天周五,学校有课,莫宇为了来接林时年,逃课不算,还把他爸新买的路虎开出来了,一上车就嘚瑟,“跟你说啊年糕崽,这油老虎暖气就是足,你数着啊,十秒就热,十,九,八——哎你先把围巾取了,当心中暑。”
林时年靠着椅背放空,莫宇数到五,见他不动,索性一把扯了他的围巾。
领子一歪,露出明显的几处红痕。
“这怎么……”他刚要上手扒扯领口,就被林时年一掌拍开。
车内一时只剩下发动机的声音,林时年捏着领子顿了几秒,然后自己解了几颗扣子。
这事儿横竖瞒不过莫宇,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
红痕一颗一颗,连缀着向下延伸,从颈窝到锁骨连成一片。
莫宇:“你这……这算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