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西湖上的歌声（2 / 2）
郑绿儿笑了：“大官人家里恐怕妻妾成群吧，自然看不上我等妓户。”
她的心里却比较奇怪，这时代的文人不一定和青楼女子有染，但是经常在青楼聚会呀，也不知道这位公子哪里来的，看起来也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了，也是仪表堂堂，难道就没几个朋友？难道就不和朋友聚会？
赵构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聊起音乐来，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乐谱、词牌几乎一窍不通。于是他只能说自己久居西北，因为战争和父亲官职升迁才来临安，确实不太通乐理。
郑绿儿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碰到了一个怪人，冷场了片刻，她拿出自己的琵琶，轻声唱起来：
百种相思千种恨，早是伤春，那更春醪困。薄幸辜人终不愤，何时枕畔分明问？
懊恼风流心一寸，强醉偷眠，也即依前闷。此意为君君不信，泪珠滴尽愁难尽。
郑绿儿的声音果然很美，属于很甜美的那种，自己宫中开重阳宴，好像也没谁比她的声音更好了，听她说话都是一种享受，更何况唱歌了。
从专业角度上来讲，赵构怀疑她可能有一两个音不准，当然自己也没把握自己是对的，毕竟这个时代的音乐自己不熟悉。
赵构听到耳机中想起一个声音：“大官人，这是欧阳修那三首蝶恋花中的第三首，这女子的唱功算是极好的”，这是冯益，他发现新官家好像不通音律，自己得提醒一下。
赵构拍了两次耳朵，表示感激。
赵构鼓起掌来，高声说：“真好听。”
他想了想，说：“我们西北那边，哪里听得到这么好的歌，郑小娘子真的是钟灵毓秀，能听此一曲，也算是李某之福啊。”
“李大官人客气了。妾身正想问你，刚才你吟的那首诗，可否允许小女子传唱？”
赵构直视郑绿儿的眼睛，看到她眼中充满了期盼，这才恍然，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请他过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结识他，而是想唱他的诗啊。
他想了想，虽然这诗不是太伟光正，大宋也没有文字狱呀，想必没问题。于是欣然点头。
郑绿儿又说：“请教这首诗为何名？”
“临安游。”
“请教李公子表字？”
“德……”德基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德胜。道德的德，胜利的胜。”
“绿儿谢过李德胜公子。”好像有点不大对头，这年头好像是诗人需要伎女们帮他们扬名吧？是不是该我谢谢她呢？
还有，李德胜，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为了酬谢李公子，郑绿儿连续唱了好几首歌给赵构听，赵构觉得，她的声音甜糯，仅有琵琶伴奏，比宫中那种器乐合奏要顺耳多了。
既然知道了郑绿儿的目的，他也放下心来，不再担心茶汤有问题。眼中是西湖的湖光山色，耳边是天籁之音，赵构端起茶盏，再饮一大口茶汤，觉得今天真的不虚此行，茶不醉人人自醉啊。
看到赵构的茶盏空了，郑绿儿放下琵琶，再来给赵构点茶。
赵构看着她那精致的面容，突然有一种想摸摸她的感觉，音乐家的魅力果然很大呀！不对，我怎么跟男人的想法一样了？
赵构收摄心神。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首歌，鬼使神差地，他说道：“郑小娘子的歌声真是极美，鄙人来自西北，粗鄙之地，也只有些山歌可以回应了。”
郑绿儿正忙着点茶，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
贺绿儿被这种从未听到过的曲调吸引了，手上点茶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和上了歌声的节拍，直到赵构一曲歌毕，她才反应过来，再次专注地调茶汤。
等她给赵构敬茶之后，赶紧用琵琶，把这新奇的曲调记下来，她专注的样子，完全忘记了赵构还在这里，一心在回想刚才的曲调。从她的琵琶声中可以听出来，她听一次就记住了这个曲调。她喃喃自语：“这调子和西域的其它调子不太一样，词虽然俗了点，曲子可是难得。”
赵构看着她专注的样子，觉得她身在娼门，实在太可惜了。在后世，有她这样的脸蛋、声线，和乐感，做歌手想不红都不容易，甚至可能是最受人尊重的创作型歌手。
至于在演唱会上蹦蹦跳跳……那做不到，小脚女人是跳不起来的啦。
在贺绿儿的歌声中，小瀛洲到了。
赵构看船离岸边还有数十步，赶紧招呼船家，两船减速，搭起跳板，告辞而去。
郑绿儿也没有挽留他，在她眼中，这位官人真的比较奇怪，年龄不小了，好像不通世故，但又有一些奇怪的才能。
贺绿儿留下了自己的名帖，再三叮嘱，希望李公子有空去自家坐坐，赵构知道她对自己有好奇。自己这个穿越者当然自带主角光环啦，等自己安顿好了再说吧。于是两人便客客气气地告辞了。
赵构回到自己船上，这次老老实实待在船舱里，让船直接回城里，主要是怕怕万一碰到秦桧，彼此尴尬。
等开船后，湖光山色依旧，但是却没有了美女，没有了音乐相伴。他想起前世，很多人在观光的时候，都用耳机播放音乐，更觉得就这样看风景，是在是意兴阑珊。
哎，周围的人都是下人，一个人游湖，不如多几个人游湖，最好有个贺绿儿这样的歌姬陪着，就这么静静地听风声、水声，一会儿就厌了。也许该考虑下次出门带个嫔妃出来，那个能歌善舞的刘才人就不错……
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以后逛杭州，可以去贺绿儿家看看，了解一下这个时代女性的生活状况。也许，自己可以给她一点帮助，让她离开卖笑生涯，成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
从贺绿儿身上看，她不像一个AI。AI哪有这样的钻研精神和创造力呀！这个世界不太可能是虚拟的，不过，还需要观察，别着急下结论。